着饮料,喉结滚动,晦暗的光影在深邃轮廓浮动,半明半暗,如电影里的画面。
窗外忽然传来绵长的汽笛声,接连三声,低闷得像是蹩脚号手的练习,在夜阑人静的海面格外刺耳。
迈克尔一口气喝完了一瓶可乐,放下玻璃瓶,那无理取闹般的执拗基本消散。他问:“你要喝吗?”
艾波摇摇头,说:“我想喝些威士忌暖身子,然后去外面吹吹海风。船至少还得开四十分钟。”
“行李就放在这里吗?”
“当然。不会有人拿。”
迈克尔跟着她绕到休息厅的背面,轻车熟路地来到吧台,问酒保要了两杯酒。
“不要冰。”他听到她对酒保说道。
年轻帅气的酒保见她孤身一人,笑嘻嘻地问她是否要请自己喝一杯。
“嘿!”艾波瞪了对方一眼。
男人阴鸷的神情极有存在感,酒保眯眼,发现是个生面孔,问女孩:”比安奇呢?他怎么不陪你啦?“
艾波洛尼亚没有回答,握住没有加冰的那杯酒,小口小口喝起来。辛辣的酒液在嘴中蔓延开,手脚逐渐回暖。
她喝酒的样子依然很可爱。
迈克尔掏出钱包要付钱,却被艾波阻止。她指着酒保说:“这家伙打赌输了,欠我五杯酒,这是最后两杯。”
“什么赌?”
酒保无奈地说:“猜整船旅客的身份,我猜中了十位,她猜中了十三名。”
几句话的功夫,艾波已经喝完了小半杯酒,她将杯子放回桌面,“我们两清啦,卢卡。”
又对迈克尔说:“我去吹吹风,你自便。”
目送女孩离去,名为卢卡斯的酒保把玻璃杯向男人推了推,问:“所以你是她的下属?还是追求者?亦或两者有之?”
迈克尔举起冰凉的酒杯,一饮而尽。咽下烧灼的液体,他冲对方咧嘴一笑:“我是她的丈夫。”向艾波离开的方向追去。
船舱外,甲板。
海风夹杂着鱼腥味和海盐的咸涩味,如一双温柔缱绻的手,撩起头发。海浪哗啦啦地拍打船身,浪花细碎呢喃。
艾波扶着栏杆,闭上眼睛,感受无边无际的广阔感,她想象自己是一缕轻盈而无所顾忌的风,全然地投入这片冬日暗夜的海面。而不是坐困愁城的人类。
“迈克尔,你相信人的宿命吗?”她对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的男人问道。
“我不相信。”已经拒绝过父亲好多次的柯里昂家幺子如是说道,“我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人们拥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
艾波洛妮亚看向他:“我以前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但现在,我不得不相信所谓的宿命论了。”
迈克尔这才发现她眼里盈着水光,在繁星闪烁之下,美得让人心折。他不自觉地靠近,“你喝醉了,艾波。”
右手轻轻搭上女孩的肩膀,没有遭到拒绝,迈克尔像是捻起一根羽毛般轻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悬起的心终于落下。
艾波洛妮亚任由他环抱住自己,脸埋进他的胸膛,像是抵靠大树般,整个人重量放在他的身上,轻声啜泣。
泪水浸湿上好的西装,艾波感受脸颊上传来的、面料湿润后的粗糙质感。
“我恨你。迈克尔柯里昂。我恨你。”
迈克尔搂着女孩,鼻尖嗅闻她的头发,没有回答。
波涛起伏的海浪反射轮船的灯光,碎银子般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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