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年月的大理石拱门下,一位女子脚踩阳光婀娜走来。
那曼妙的身形,让所有人的视线驻足,男人不自觉地脱帽致敬,女人则撅起嘴嘟囔几句酸话。
当她走过时,带起一阵风,仿佛能把人的理智也一并带走。又高又窄的鼻子、圆润的眼形、丰厚的嘴唇…她的五官明艳却不轻浮,反而蕴有圣母般慈爱圣洁的气质。
“她可真漂亮,比西部所有城镇的女孩加起来都美。”皮肖塔的眼神已经无法挪开,直勾勾地望着女人的背影。
艾波洛尼亚在心里悄悄赞同。
两人在小镇待了五天,分头踩点、勘探现场,每天夜里皮肖塔总会说一两句关于那位美人的流言。从这些只言片语里,艾波得知她叫玛莲娜,丈夫死于北非战场,是个寡妇。
在卡斯提库托的最后一天,艾波洛尼亚掐着时间来到了她的家门口,敲响了那扇木门。
海风轻柔,阳光灿烂。
门很快打开,黑色丧服的美丽女人出现在日光里,美得像是神龛里的圣母像。
艾波一瞬间卡壳,而后才结结巴巴地说:“女、女士您好,我、我叫艾波洛尼亚维太里,您也可以叫我阿、阿波罗。”
玛莲娜低头看着这位才到她胸高的小屁孩。
艾波硬着头皮说:“我觉得您的处境有些危险,我希望您可以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是…我在…我家长辈在巴勒莫附近的蒙特莱普雷镇有些产业,可以为您提供落脚之处和工作。”
“危险?”出于教养,玛莲娜没有立刻赶走这位性别不明、胡言乱语的孩子,她仍沉浸在丈夫离去的悲伤之中,不想口出恶言。
“是的,那些肮脏的视线、那些腥臭的流言蜚语,无论您是否真的做出那些事,耶稣玛丽亚在上,女人的嫉妒和男人的觊觎会将您推入地狱。”
稚气的孩子一本正经地和她说着男女之情,玛莲娜噗呲一声笑。笑完,她才发现这是丈夫阵亡消息传来后,她第一个开心的笑。对于一位新寡的女士来说,这是不应该的,她迅速沉下脸来,再次戴上沉默悲戚的面具。
“维太里小姐,”玛莲娜顿了顿,“或者先生,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我都不会跟您走的。感谢您的关心,再见。”
门啪地一声在艾波面前合上,心底生出些微的气馁,但她清楚这实在是强人所难,谁会相信一个十岁上下的孩童的话呢?换位思考,她肯定不会跟着这个小屁孩走。
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双手一撑翻进半人高、石头垒成的院墙,朝窗户里面喊道:“您只需要去甜橙旅馆报上我的名字,他们会安排您离开这里的。千万别忘了,甜橙旅馆,艾波洛尼亚维太里!”
这一年的六月底,清除克罗切的计划失败,利益权衡与交换之下,他们反而沦为黑手党的爪牙。艾波洛尼亚却没有伤心,东方不亮西方亮,她收获了一名伙伴,从此以后,赫尔墨斯在人间多了一个二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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