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砰地一声。
迈克尔下意识警惕,眉心隆起褶皱。
布兰德利感慨:“又开香槟。”
迈克尔顺着他的话转身望去,只见餐厅中央,人群的中心,侍者手举酒瓶,雪白的泡沫自瓶口喷涌。
闪光灯亮起,侍者的身后,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笑容满面,对着镜头握手。
“交易达成就开香槟,主办人野心可真不小。”
布兰德利看得分明,那些人不仅西西里人,还有那不勒斯、弗洛伦萨的商人,从服装厂商到葡萄酒商,他们大老远的过来,似乎早已知晓此次展览会能扩充人脉、达成交易。而这些交易额都被工作人员记录在案,间接成为了此次展览会的成绩,经由媒体鼓吹,全西西里、乃至意大利都将知晓农业机器展览会的名声。商人们会对这类型的展览会趋之若鹜,间接成为主办方的人脉。
布兰德利再次感叹:“简直是完美的逻辑闭环。”
迈克尔不由笑了起来,心中不由洋溢起骄傲,他的艾波洛尼亚就是有这么厉害。
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瞧见侍者着急忙慌地出现,招呼他的同事找来餐椅将通往盥洗室的通道堵住。
窸窣的议论声,宾客交头接耳,惶恐的情绪逐渐蔓延。
大约五分钟后,皮肖塔出现在餐厅,他没有进入盥洗室察看情况,径自来到餐厅正中央,示意侍者关闭留声机。
“各位朋友,请放松,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皮肖塔举起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家里出了一只老鼠,我们在清理门户。“
这并未完全打消宾客的疑虑,男人们依然瞪着皮肖塔,要求他给个说法。
皮肖塔神色难堪,拇指和食指同时摸上的八字胡。
”阿斯帕努,你快说,死的是谁?“”对!你要是不说,我们可不敢继续留在这里。“”妈妈咪呀,快说!”
“好吧好吧。”皮肖塔面色犹豫,像有难言之隐般,“这实在丢人。”
“死的人是帕萨藤珀,他负责采买和运送物资,在本次展览会里贪污大约一百万里拉的钱。吉利安诺发觉后怒不可遏,私下质问,他仍然不知悔改,于是痛下决心除掉他。”
议论声再次出现,不同的是这次十分轻松。西西里本地的商人向北方的合作伙伴普及吉利安诺和帕萨藤铂的关系。甚至有人说:“早就该杀了这个土匪。”
局面缓和,侍者重启留声机,舒缓的音乐自大喇叭流泻而出。
皮肖塔向小吧台走去,他需要喝一杯,压压惊。总算糊弄过去了。在展览会上杀人,狠还是这几个女人狠。他感叹。
早在朱利奥下手之前,玛莲娜便告知了他这件事。和她一样,皮肖塔对此也毫无疑义,反正那家伙迟早要死。唯一担心耽误他做生意,商人胆小谨慎,像是候鸟般,稍遇寒风便飞去更温暖的地方。
朝布兰德利打了个招呼,皮肖塔坐到迈克尔的另一侧,问酒保要一模一样的酒,却被上了一个装有圆冰的空杯。
“嘿!”皮肖塔三个手指捏拢正要发话,迈克尔拿起酒瓶,琥珀色的酒液流出入玻璃杯。
讪讪地松开捏住的手指,皮肖塔喝了一口,说:“老天,今天可真累。”
他看向美国人,调侃道:“马上要订婚了,开心吗?”
迈克尔没有接茬儿,反而说:“帕萨藤铂不是因为贪污死的吧。”
明明是问句,却用陈述的语气。皮肖塔笑容一敛,谨慎地瞥了眼不会意大利语的美国记者,简单地说道:”这不重要。他背叛了我们,注定要死。“
“不是吉利安诺下达的命令。他还在陪在克罗切身边,不可能大发脾气,泄露了锋芒。”迈克尔眼睛望着酒柜的某一处,语气却笃定,“是赫尔墨斯的意思吧。”
皮肖塔咋舌,佩服的同时不免升起忌惮之心,让这样一个美国人成为艾波洛尼亚的配偶,是否存在替他人做嫁衣的风险?他反问:“是又如何?”
迈克尔转过头来,直视着皮肖塔,用一种诚恳而恳切的语气,缓慢说道:“我真心爱慕艾波洛尼亚,希望在西西里安家落户。我知晓她是一个有想法的姑娘,而我全心全意地支持她的事业。所以,请将我的请求告知赫耳墨斯——给我一个机会,尽一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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