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从未对某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这辈子、上辈子都没有。
父亲斩钉截铁地说:“没有!这个镇子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女孩,你们去别处找吧!“
说罢他撂下客人,掀起珠帘,气鼓鼓地走进店内,呼喝安布罗斯和德文特的名字。
等到他看到儿子们手里拎着的几瓶酒从酒窖里出来,更加生气地怒骂:“不听话的小崽子,把酒打出来等着变酸给驴喝吗!蠢货!”
两位哥哥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向妹妹眼神求救。可怜的艾波洛尼亚正急切地大口灌水,妄图平复那无可抗拒的心跳,没有接收到兄弟们的信号。
他又对儿子们叮嘱:“你们两个驴似的东西,这段时间管好妹妹。她九月就要去罗马念大学了,就这两个月,劳驾你们多看顾她,让那些小瘪三离她远一点。”
他还想说些什么,玻璃珠穿成的帘子再次被掀开,那人的跟班、法布里吉奥走了进来,肩上背着木仓。
艾波洛尼亚看到那西西里司空见惯的短筒列木仓,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绯红的热潮一下子退去。
她站的位置是视觉死角,入门后无法第一时间看到她,她顺势后退至墙角更阴暗处,冷静地观察着。
年轻的牧民要求咖啡馆老板到外面一叙,说这话时,他右手向后虚握着枪托,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酒窖里藏着枪和其他武器。艾波知道,安布罗斯也知道,但德文特和父亲不知道。艾波使了个眼色,打消安布罗斯的意图。
安布罗斯顺从地垂下头,跟着父亲走出了咖啡馆,看到了那个对妹妹一见钟情的男人。
坦白说,这个男人长得并不差,五官俊朗雅致,有一张能令所有女人都着迷的弓形嘴唇。他半张脸凹凸不平,但残缺在西西里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周身仿佛能够驾驭一切的气派和自信。
这霸道的气质至少不应该出现在普通乡绅身上。安布罗斯下意识地警惕。
很快,安布罗斯就知道这男人的底细了。
“法布里齐奥,你来翻译。”男人面无表情,用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说,“我为我的鲁莽道歉,我是个外乡人,我无意冒犯您和您的女儿。”
咖啡馆老板不可置否,又问:“你是哪里人?来西西里做什么?”
男人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叫迈克尔柯里昂,是个美国人,来西西里避祸。您可以向警察告密,得到一大笔赏金。但如果你那样做,你的女儿不仅会失去丈夫,也会丢失父亲。”
德文特气得攥紧拳头,青筋隆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把这美国佬另外一半脸也锤烂。安布罗斯用力握住他的手腕,防止弟弟意气用事。
“无论如何,我都想要认识一下您的女儿,在您和您的家人监护之下,正派且相互尊重地认识。我诚心想要和她见一见,谈一谈。到头来可能她并不会喜欢我,要是她对我不满意而不想结婚,那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这就是我想要说的,您意下如何?”
咖啡馆老板又仔细地打量这个美国人一番,试探性地问了个不合适的问题:“你和那些朋友的朋友有联系吗?”
迈克尔柯里昂坦诚地说:“我在这个国家人地两生。没有什么朋友。”
咖啡馆老板还想追问,玻璃珠清脆似水的撞击声响起,一双奶油般的手从珠帘里探出,里面的人轻轻喊了一声爸爸。
原来那个女孩就在这里。法布里吉奥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被她击中的男人。
迈克尔一改方才的从容不迫,放下交叠翘起的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显然他想要看清帘后的女孩,但她的父兄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的父亲,用敦实的身体挡住了门,她的两个哥哥则侧身堵住了剩下的缝隙。
被保护着的艾波洛尼亚目光穿过缝隙,看到了那个想要认识她的美国人。他逆光站着,西西里热烈的阳光勾勒出他的身形,他有着有别于西西里男人的长腿、宽阔厚实的胸膛、修长有力的臂膀,这是基因、家境、训练共同打磨出的健壮身躯。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西西里女孩,她一定会嫁给他。她想。
但她不是。她是艾波洛尼亚,她总有些特权。
不一会儿,咖啡馆老板转过身来,扬起手笑着拍拍迈克尔柯里昂的肩膀说:“我叫维太里,可怜的年轻人,我的女儿无意和你认识。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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