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想隔三岔五地就听到陛下又病了这句话,到底该如何,你们自己看着办。”
于是温补的东西,药膳,源源不断地往澄明殿送。
只是那会儿,身体养好了,李昭漪看着却还有些呆和怯。
这段日子他跟着大儒学习,又被教了规矩礼仪,他自己没觉得,一段时间没见他的木柯,却只觉得他如脱胎换骨一般,美丽得就像一块温润的玉。
玉是要靠人温养的。
木柯心里五味杂陈,回过神,李昭漪还在看他。
他说:“我可以吗?”
“当然。”木柯道。
于是,李昭漪第一次走出他所住的小小一方天地。木柯陪着他,在院子里散步。
-
这天的天气很晴朗。
李昭漪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宫里的消息。
光看这天还有四周的风景,很容易让人产生一切都岁月静好的错觉。
但是李昭漪知道并不是这样。
至少,最近守卫又有增加,他认出了云氏的标记。
守着他的,就是云氏铁骑。
他有心想问,但又觉得不妥。
万一不能说,木柯对他的问题也会为难。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些天这种反复纠结的心思太重,李昭漪久违地病了。
一开始只是鼻塞头重,他没管。于是被狠狠地给了脸色,当晚额头就发烫。
木柯请了太医,他迷迷糊糊之中还觉得给人添了麻烦。
等再醒,第一句话就是:“其实我没什么大事……”
声音破碎,连忙咳嗽了几声。
等他咳嗽完,看清眼前的人,他却突然愣了愣。
云殷拿了毛巾替他擦了擦汗:“怎么了?”
他应当是特意赶回来的。嗓子还有几分哑。李昭漪刚想说什么,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抬头,云殷似有所觉。
他将毛巾交给一旁的宫人,站起了身。
李昭漪回过神,想说没事的。
云殷已经转过了身。
他轻声道:“好好休息。”
说完,下一句是:“快结束了。”
他走了。
李昭漪看着他呆过的地方,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医开的药里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材,发着发着,他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回,他突然做了一个许久都没有做过的梦。
李昭漪刚睁眼,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周围的环境雾气弥漫,让他原本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愈发地不清晰。身上有些发冷,他低下头,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不是质地柔软昂贵的寝衣,而是从前他在冷宫里穿的,那种单薄而有些破旧的料子。
这种料子是没办法御寒的,因为它会漏风,一般情况下,李昭漪冬天的时候都是躲在屋子里,靠着陆重送来的薄被才得以度过严寒。
明明是春天,怎么会那么冷呢?
他有些迷糊地想。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快冻僵的手指,走下床,推开门迎面扑上来的,却是冰凉的雪粒。
李昭漪冻得一哆嗦。
明明是强烈的刺激,他的脑子却更混沌了。
一片迷蒙中,他突然听到了几个人嬉笑的声音。
“你们快看啊,哈哈哈!他去捡了!他真的想去捡!”
“不就是个破风筝,小爷看上是给你脸了,还给脸不要脸,你说说,你到底是哪个宫的奴才?”
“程公子,程公子!哎哟祖宗,这可是……哎!”
“怕什么,管他是谁呢,都进了冷宫了,小爷我就没见过进来了还能出去的,不是宝贝这风筝么?怎么不跳下去了啊?怕冷啊,怕冷小爷帮帮你啊”
……要捡么?
水好冷。
可那是陆重给他做的。
陆重很忙,没时间来见他,这个风筝花了他很长时间,李昭漪很珍惜。虽然其实他根本没有办法在这皇宫放风筝。
“出去放吧,殿下。”陆重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哑,仿佛响在他的耳旁,很冷又很温柔,“殿下把这个风筝存着,等出去了,奴才陪殿下放,去江南。江南的三月可漂亮了。”
其实陆重也没去过江南,但这宫内的所有人都见过许嫔。
江南第一花魁,连眼波都带着烟雨一般的温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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