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吧。他曾经寄希望于一套逼真的九相图拯救自己,挣脱对贵妃的执念枷锁,可如今昙林和他的徒弟都已离开了人间。
李昱呆滞地看向丹鸟,痴痴地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或许那些美妙动听的话语征兆全都是波旬女设下的陷阱,令他心生贪爱、嗔恨烦恼,深陷炼狱无法解脱。既然必须灭口,那便让她物尽其用。
宝珠看着李昱空虚的眼神,心头涌出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只听他继续自言自语道:“昙林不肯为我绘制九相图,难道我不能自己制作一幅真人九相观吗?王绥能靠观想正念成佛,本王也可以!”
“来人!把舞台拆掉。”岐王下达了命令。
家令董师光得到仆人的报告,惊愕失色。岐王这些年来的嗜好愈发离奇古怪,荒诞不经。为满足主人的种种怪异要求,他已感到精疲力尽。谁曾想岐王的异想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要把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锁在祥云堂庭院里,看着她饥渴而死,而后任由尸体在院子里慢慢腐烂。
“主人说……说这是修行,叫什么九相观……”仆人战战兢兢地复述道。
董师光心急如焚,忙不迭问:“告诉夫人了吗?”
那仆人垂首道:“夫人说随他去,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董师光感到一阵眩晕。等他匆匆赶到祥云堂时,庭院中央的舞台已被拆除运走,李昱指挥几名内侍,将丹鸟按倒在地,锁在之前固定舞台的地钉上。
李昱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指挥道:“脱光衣服,盖上织锦,再戴上玉臂环,一定要与蟾光寺的新死相壁画弄得分毫不差!”
“大王!大王还请深思啊,谁惹您生气,拖出去打死便是,何苦自虐,那腐尸的气味可不得了!”董师光竭力劝阻道。
李昱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嘀咕:“以后不办宴会,也不看乐舞了。我要自救,我要观九相!”
董师光见他眼神中透着偏执与疯狂,心中暗叫不妙。如今连岐王妃也不愿再规劝他,这世间又有谁能阻止此人发疯呢?
李昱盯着内侍们将挣扎的少女强行固定成壁画中的模样,突然高呼:“等等!还差了点什么。”
必须与她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红颜枯骨,缘起性空,悉归无常。唯有亲眼看着心上人死去,逐渐腐烂,由美貌红颜变为恐怖枯骨,如此才能彻底断绝妄想。
“给她染上凤仙花指甲!”
挣扎再一次被无情地镇压下去。宝珠仰面朝天躺在冰冷的石砖上,被强烈的太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李昱彻底疯掉了。可怖的是,他这种身份的人一旦发疯,无人能够制止,只有等着他自取灭亡。可在他灭亡之前,不知会有多少无辜性命为之陪葬牺牲。
阳光太过毒辣,宝珠偏过头去,不经意间发现石砖缝隙之中有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小东西——一枚不及指甲大小的金铃,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
这原本是舞台所在之处,难道米摩延也是在附近殒命的吗?宝珠伸出被迫染红的指尖,想要抓住他留下的最后一丝联系。然而锁链固定了脖颈,令她动弹不得,无论如何拼命努力,依然差着一丁点儿距离,她的指甲太短了。
过了一会儿,负责擦洗地板的仆人再次查验清洁工作,发现昨日晚宴遗留下的垃圾,赶忙清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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