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淫之事可是废太子当年下台的罪证!大王难道不考虑风言风语和自家的安危吗?”
“废太子”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李昱,他同样是因故被逐的储君长子,岐王妃的规谏便等同兜头盖脸地揭示其不堪过往。
岐王被激怒了,瞪圆充满血丝的老眼,怒吼道:“观音本就是非男非女,我愿意用什么就用什么!”
岐王妃沉默了片刻,冷眼打量着面前这个风烛残年的男人,仿若在审视一个陌生的怪物。越是衰老,越是想尽办法折腾,好似荒淫亵渎的狂欢能够延长他的生命,可怜可悲。
几十年的等待,她彻底失望了,决定与这可悲之人决裂。
王妃抛却对待亲王丈夫的尊称,平平淡淡地说,“无论是男是女,是生是死,都不能重现你心中的那个观音,对吗?那是你没有资格染指的女人,因此才多年念念不忘,为她塑像,为她绘画,为她绑架观音奴,自以为一往情深。世上最有权势的男人,才有资格独占最美的女人。你魂牵梦绕的根本不是那个能歌善舞的美貌狐妖,而是她代表的至尊权力。”
“闭嘴!你不配提起她!”李昱紧紧握着坐榻边缘,双手青筋暴突,气得剧烈发抖。
岐王妃冷冷一笑:“这倒没什么错,男人心中最爱的总是权力。可这些年你为夺回权力干了些什么?有屯田养兵吗?有蓄养死士吗?有武将同盟吗?府中的亲卫数量甚至还不及你豢养的家妓多。
你从不敬贤重士,整日与狐朋狗友厮混。让亲卫下属像伶人一般在宴会上表演乐舞,没人把你当作誓死效忠的主上。改天换日,谋权篡位,你不敢付诸行动,只是成天白日作梦,寻找祥瑞,幻想着有朝一日,掌军太监突然带着圣旨来到门前,宣布你登上皇位。”
岐王妃舌剑唇枪,毫不留情撕开了遮掩真相的奢华锦缎,将丈夫的体面戳得千疮百孔。
“贱妇!”
李昱瞋目裂眦,猛地跳起来,狠狠扇了妻子一耳光。用力之猛,将她打得踉跄倒退,瘫倒在地。王妃出身高贵,他向来只对姬妾奴婢施加暴力,从未打过正妻。而今被她戳穿了真面目,恼羞成怒,已完全失去理智。
宝珠在旁听着,心中明镜一般,他夫妇二人在自己面前讨论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是不打算让她活下去了。
岐王妃口鼻渗出鲜血,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脸艰难地坐起身。面对残暴的丈夫,她既无哀伤之色,亦没有丝毫恐惧,唯有满脸的不屑,仿佛眼前是一个滑稽可笑的侏儒在表演。
“正如叔父所言,你的心魔已然要破体而出了。”她抹去嘴角的血迹,而后缓缓起身,“没关系,我还有儿子孙子,岐王府有袭爵的继承人在,根基不会动摇。”
离去之前,王妃扫过跪在蟠龙盏旁侍奉的少女,平淡地嘱咐了一句:“这些话不是她该听的,别忘了灭口。”说完,王妃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李昱如一摊烂泥般瘫坐在软榻之中,那气急败坏的一记耳光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王氏是最熟悉他的人,故而说出的话伤人更深。志大才疏,碌碌无为,一事无成。他这颗迟暮的太阳,已无力回天了。
可是无论怎么挣扎,他对贵妃和皇位的执念却如鬼魅般,日夜不休、如影相随地萦绕在心间,令他泥足深陷,苦不堪言。舞乐的喧嚣、美色的诱惑、甜言蜜语的奉承恭维,皆无法填满他深不见底的欲念沟壑。
这便是昙林所说的贪嗔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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