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
“月将升,日将落,檿弧箕箙,王裔尽绝!”
阴风惨惨,重伤垂死的女人重复着这句诡秘莫测的不祥话语,似预言,又似诅咒。
在有严苛避讳的王府,对太阳不敬必将引来祸患。惊恐的室友试图捂住玉壶的嘴,阻止她继续发声。伤者早已失去意识,然而那声音却从她扭曲变形的五官中挤出,从破溃流脓的伤口中溢出。所有听到这凄厉叫声的人皆吓得寒毛直竖,裹着被褥瑟瑟发抖。
宝珠和米摩延亦是如此。两个人并排躺在榻上,两只冰冷的手紧紧相握,彼此从对方那里汲取并不存在的安全感。
无论是美貌过人、性情柔顺,或是才艺非凡,在这场残酷的死亡游戏中,被迫参与者无论多么努力,达成上位者所订立的严苛规矩,最后仍难逃劫数。丰腴或纤瘦,热情或贞静,贤惠或妩媚,实则无关紧要,他们可以随心所欲改变游戏规则。
“月将升,日将落,檿弧箕箙,王裔尽绝!”
凄厉的叫声无孔不入地钻进屋里。米摩延嗓音颤抖,悄声问:“那是什么意思?”
宝珠低声答道:“那是周幽王亡国时民间流传的谶语:月亮即将升起,而太阳会陨落。当桑木做的弓和箕草编织的箭囊出现时,王的后裔便要灭绝了。”
玉壶濒死的叫声没有持续多久,外面来了几个侍卫,悄悄用枕头将她捂死了,而后把尸身拖出院落。一切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留下无边无际而寂静无声的恐惧。
米摩延眼底的绝望再度浮现,喃喃自语道:“她终于从这里逃出去了。”
宝珠问:“他们会好好安葬她吗?”
米摩延轻声说:“惯例是后门的人负责处理身后事,头发、牙齿,年轻女尸有很多可以卖钱的途径。”
宝珠默默地想:原来她不仅生前受狮虎剥削享用,死了以后,还会被贪婪的秃鹫和野狗所分食,由皮至骨,一丝不留。
宝珠再度望向房梁,思索桂花花神绿珠的选择。黑暗中,她突兀地问了一句:“你也这么想过吗?”
同样凝望着头顶房梁的米摩延,瞬间便理解了室友的意图,他缓缓说道:“每日每夜,时时刻刻。”
“为什么没有尝试?”
米摩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害怕。佛经中说了,就算自尽逃离这里,像我这样的伥鬼也会坠入无间地狱,爬刀山剑树,抱赤烧铜柱,受镬汤煮身的苦刑。”
宝珠诧异地问:“你怎么会是伥鬼?”
米摩延悲戚地道:“自我来到这里,每一年的观音奴皆由我亲自传授柘枝舞,每一次赴宴领死都由我为其梳妆打扮。明知她们将遭受什么,却依然为一无所知的观音奴送行。为了苟活,我对她们犯下这些罪孽,难道不是伥鬼的作为?”
宝珠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无尽的愧疚与悔恨。这或许就是幸存者难以释怀的内疚吧。
“你绝非伥鬼,更没有犯罪,该死的另有其人。”宝珠抬起手用力握住他的肩膀,沉沉地道:“就算你曾有过一丝过错,也是身不由己,我赦免你了。”
同样身陷牢笼,同样为奴为婢,可听过她这番荒谬的话,米摩延却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她当真拥有将他拉出地狱的神奇伟力,眼眶中不禁泛出热泪。
他哽咽着问:“我真的无罪吗?”
宝珠坚定地回答:“想想圣卦出现的那一刻,你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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