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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韦训现身,宝珠就觉得压迫在身上的寒意大减,手脚也能动了,虽有他在身前挡着没有受伤,鬓边却有十几根青丝被飞散的劲气割断。
琵琶女借力脱身,身形一晃逃到门口,只承这一半掌力,仍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她不肯示弱,忍着不呕血,怀抱乐器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哀哀戚戚地调侃:“狠心短命的小鬼,今天又想让奴伤心伤身么?”
韦训森然厉色,一字一顿狠狠地说:“你自找的。”
琵琶女腰肢轻摆向后滑步退却,似乎要逃遁,韦训极速迫近,指骨关节噼啪作响,心想今天干脆把她打死,她却从琵琶里一掏,指缝里扣着三柄薄如蝉翼的飞刀往室内一撒,其中一柄直奔宝珠方向而去。
韦训应变神速,听风辨位扔出一件东西拦截,又是叮的一声金玉相撞,磨亮的铜镜裂成两半落在地上,暗器也被砸飞了。
趁此间隙,琵琶女祭出轻功,如同一片葬礼上扎的纸人般飘飘然随风而起,掠上屋顶,韦训待要追上去赶尽杀绝,霎那间瞥见宝珠惊惧之下脸上血色全部褪去,樱唇变作苍白,顿时浑身凛冽杀气一滞,坚冷如铁的心也软了。
顶尖高手过招就在电光石火之间,韦训这略一迟疑,琵琶女已经高声笑着逃走了,阴气森森的尖锐笑声在暗夜雨幕之中回荡,若断若续,渐行渐远,既有得意,又有嘲讽。
宝珠被这女子亡灵厉鬼般的举止吓得腿都软了,坐在椅上站不起来,伸手一摸,冷汗混着泪淌了满脸。
韦训回身抢过去,一把切到她咽喉旁人迎穴,被这只冰冷的爪子握住脖颈柔软处,宝珠又是一惊,本能瑟缩发抖,泪珠滚落在他手背上。接着才发现他并没有使力,只是轻轻搭在穴位上试探脉象。咽喉旁的大血管更接近心脉,紧要关头比切手腕寸口的结果更真切。
韦训探了脉象,确认她没有受内伤,放开手,又从头到脚把她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真正松了口气。此时才觉得掉在手背上的泪烫的惊人,有心拭去她脸上泪水,却不敢再伸手了。
“我回来晚了。”韦训懊恼地说。十三郎的功夫对付五六个普通人不在话下,平日已经足够保护她了,谁又能想到那女人会突然出现在灵宝县这间普通客栈里?
他满腹疑团,听到宝珠带着哭腔,哆哆嗦嗦问:“那、那东西究竟是人还是鬼?”
韦训镇定地安慰说:“是活人,一个喜欢故弄玄虚的江湖人,你不要怕。”
宝珠仍没能反应过来,茫然愣了片刻,又开口问:“既然如此,那游女说你是她的情郎,她被你重手所伤,是来报仇的,这话是真的吗?”
听她这一句莫名其妙的指责,韦训满脸惊愕之色,心道不好,那悍妇临走不仅扔了飞刀,还在这里给他埋了更阴损的暗器,连忙辩驳说:“她胡说!那女人也不是什么游女,她是长安的刺客首领……”
话没说完,只听屋里嗷的一声凄厉惨叫,宝珠又给吓得一个激灵。
发出声音的是一直坐在旁边的说书先生,他没有韦训保护,全身被琵琶弦四散的劲气刮了无数个小口子,这倒是不致命,但刚刚一把飞刀从头顶掠过,把他的发髻连着一块头皮给削了下来,因为刀子又薄又快,直到现在才发现。
发髻脱落下来,说书人头顶上露出一块鸡蛋大小白森森的顶骨,接着血才汹涌扑了出来,披头散发鲜血淋漓,极为骇人。
他本来就被那琵琶女吓丢了魂,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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