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整卖,当然就能零卖。头发能卖,牙齿也能卖,有漂亮文身的皮肤也可以卖,甚至有人说:热热的人头颈血蘸着蒸饼吃可以治咳嗽,狗脊岭的刽子手私下里都吃这碗饭。”
宝珠惊疑不定,摸着自己修长的颈子,心想今后无论多么囊中羞涩,境况窘迫至极,她也绝不会卖掉这头从小珍视到大的漂亮长发。
有十三郎搭手,她总算能把发髻梳起来,只是两个人都没学过梳头技能,这望仙髻怎么看都有些歪扭,没有飘逸轻灵之感,不甚美观。
十三郎安慰她说:“我听别人说歪着的叫坠马髻,还是故意梳成歪的呢。”
宝珠愤愤地说:“我是练骑射功夫的人,从来不梳坠马髻,太不吉利。”
怎么劝她都不满意,十三郎一筹莫展,只能说:“要不是避嫌,实在应该叫大师兄来帮你梳。师门中的师兄师姐再没有比他更聪明手更巧的了,哪怕是从没干过的活计,他旁观看一会儿就学会了,上手练一遍,干得比教人师傅还要好。”
宝珠愠怒道:“不可能的事就不要提了!我从没听过男人能干簪娘的活儿。”
十三郎见她不信,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宝珠继续揽镜自照,越看越不满意,又觉得是因为镜面浑浊看不清导致,站起来跑去韦训师兄弟屋里,想派他拿出去找个磨镜人给重新磨亮。
韦训嘴里痛快答应着,但没起身过来接,宝珠见他手里拿着针线,正在低头专心致志地缝补,讶异地走过去看了一眼,却见他手头的料子花色极是熟悉,牙白底上缬印郁金色团花纹样,竟是她在下圭县爬墙撕破的胡服,当即大惊失色。
第一惊是她贴身穿过的衣物被他捏在手里摆弄,很是难为情;第二惊则是因为他运针如飞,缝补的针脚匀净细密,竟然比她这个专门学过女红的人做的活儿还要好,惭愧之下又有些无名恼火。
就算身为天下最尊贵的公主,也照样要从小学习女红,她生性活泼坐不住,有这方寸间雕琢的功夫,不如出去骑马击鞠玩乐,因此针线上一直学得稀松平常,有什么重要场合要用,都推给心腹女官代为捉刀,不免时常心虚。因此韦训这手漂亮针线更让她觉得酸溜溜的妒恨。
积羞成怒之下,宝珠悻悻地说:“就算你补好了,我也是不会穿破衣的。”
韦训表情平淡,继续低头缝补,说:“是是是,自然不能让公主屈就,这是补好了给十三郎当冬天夹衣穿的。”
宝珠听到这话,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你怎么能把我穿过的衣服给一个小和尚用?!”
韦训抬起头来,心平气和地望着她说:“不给他穿,就只能卖到旧衣铺去了。那最终被哪个陌生人买去穿在身上,你就再也不知道了。”
宝珠被他这段话暗含的危险所震惊,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韦训已经收住针脚,快速绕上两圈打了个线结,干净利索地把线拽断了。
尴尬之下,宝珠不好意思再打听,心中猜测他们那个师父个性孤僻乖戾,可能根本没有师娘照顾他们,只能从小自己顾自己,被迫学这些针线活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丢下铜镜转身要走,凑巧在门口碰到店主正要举手敲门,对方一愣,恭敬地询问:“这房里有一位韦氏韦训少爷在吗?有位客人上门来找。”
听到这话,韦训神色疑惑,立刻站了起来,他一直以仆人名义随行,并未公开透露过姓名,因此在下圭县的通缉也只有“青衣奴”说法。过了潼关来到灵宝县后,连猞猁的题壁都没留下,是什么敌人指名道姓登门寻仇?
他沉声对宝珠说:“你先暂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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