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民间最普通的麻纸,食肆小店记账,小孩儿初学练字,女人刺绣描样都用这个。细白宣纸三文钱一张,很少有人用得起。”
宝珠与杨行简面面相觑,都觉得蹊跷。难得的草圣楷书,却写在最普通的民间麻纸上,内容又充满暗示,越加扑朔迷离。
杨行简道:“等保朗发现证物被盗,就会有更大的乱子了。”
韦训说:“所以你们仔细看,看清楚记住了我再还给他。”听他语气,轻松得好像去邻居家借针线似的。
杨行简努力保持微笑,忍着不发表评论。
纸条上就只有八个字,正着读倒着念继续揣摩也没什么新东西了。杨行简出去找内宅的仆人说杨芳歇病中呕吐,需要吸水祛味的东西,索要了石灰、麻纸等物,拿回房间查看,确实颜色质地都与那张字条很像。要与原物放在一起对比,才能看出纸张的深浅和质地有别。
宝珠灵机一动,叫韦训照着字条大小把麻纸裁好,调匀了墨,自己照着笔迹摹写。
韦训知道她想要偷梁换柱,站在旁边观看,见她今日还是把袖子翻下来盖住手,只露出一寸葱白似的指尖捉笔,终于忍不住问:“写字也不把袖子折上去吗?小心墨汁弄脏了衣裳。”
宝珠抬头白了他一眼:“你管我呢,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无缘无故被呛了一声,韦训莫名其妙,心中奇怪她这几天手怎么突然见不得光了。
杨行简看见韦训站的离公主那么近,咳嗽病又犯了,咳了几声他当听不见,无可奈何只能出声提醒:“公主书法高妙,你就是欣赏,也该等她写完再看。而且要行叉手礼,不能就这么干站着。”说着示意行礼的标准手势。
这叉手礼是贵族下位者对上位尊长的常用礼仪,回答问话,听候吩咐的静态站姿要始终保持叉手在胸前,以示尊敬和谦虚。然而下层江湖中哪有这许多繁文缛节,韦训更是一向离经叛道,乖张桀骜,连自己师父的话都不听,哪里肯听这迂夫子的教训,烦他叽叽歪歪的多嘴,瞪了杨行简一眼,仍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宝珠也不以为意,说:“我答应教他写字,所以得看清我用笔起伏,就叫他站在这里看吧。”
屋里身份最尊的人做出指示,韦训嘴角扬起,露出得意的神情,杨行简只能忍气吞声地应了。
宝珠全神贯注临摹了十几张,从中选了一张最像的,在阳光下对比,连杨行简都看不出字迹区别,连声赞叹公主书法精妙绝伦。
韦训心里喜欢她写的字,想偷偷藏起来一张,杨行简却拿来火盆,一丝不苟把挑剩下的多余字条都烧了,连纸灰都小心地捣烂,不留一点痕迹。他知道她们这些庙堂上的名门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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