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周清彦死死地盯着她,“所以,刚刚曹悦盈亲你的时候,你根本就是清醒的,对不对?”
原来他看到了,陈望月有些意外,但态度坦然,“跟你有关系吗?”
他像没听到陈望月的话,自顾自地问,“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你关心这些做什么?她又不是亲你。”
他完全听不进去,“你不肯说,那我替你回答好了,因为曹悦盈对你有用,她爸爸是特区的总检察长,妈妈更是出身名门,你一直以来都在笼络她,哪怕知道她对你居心不良也默许!”
“你深夜闯进我的房间,然后跟我说别人居心不良?周清彦,你在搞笑吗?”
“陈望月,你别装傻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比谁都清楚曹悦盈对你的心思对不对?我告诉你,曹悦盈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个人赛的名额就是她抢走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个人赛的名额是你输给我的,校队所有人都是见证。”
“陈望月,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但她凭什么参赛,她连决赛都没进,这样的实力,你觉得她配参加比赛吗?”
陈望月反驳,“那你别忘了,以往我们学校只有一个个人赛的名额,是悦盈姐去年在ka上表现好才为我们争取到了两个名额,她是校队的功臣。”
“那你知不知道,ka去年年底赛制改革,增加了40的个人名额!只要不是连不定积分和定积分都分不清的蠢货去了都能拿到双名额,这也能成为她的功劳?!”周清彦眼神越发可怖,“就算派秦寅和吴今素去结果也是一样的,什么功臣,不过是周元为了让她参赛找的借口!”
陈望月抿紧了嘴唇,“如果你对名额分配有不满,可以向周元老师反馈,冲我撒气有什么用?”
“你以为周元就是什么好东西?曹悦盈这点半吊子水平,校队里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她强,凭什么她每次都能拿到比赛名额,还能当上队长,你想过没有?”
“不过就是因为她投了个好胎!”
“个人赛的名额,周元早就答应过给我的,结果前段时间,我去找他问比赛的事,他突然改口说名额的事情还没确定下来,我不服,又去找他,刚好撞见曹悦盈爸爸的秘书从他办公室出来。”
“我手里还有照片,特区总检长的秘书长什么样你网上一搜就知道。”
周清彦长吸了一口气。
“是因为曹悦盈家里跟周元打了招呼,所以周元才改了主意,本来,他说他对我寄予厚望,要把所有的好资源都给我!”
“今天在酒吧那个人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参加了利普的夏令营,他们免我三年的学费,答应给我三年一共一百二十万卡朗的最高奖。”
“我一开始根本不想来瑞斯塔德,是周元往我家跑了十几趟,那个时候我已经跟利普签了协议,我一直拒绝他,但他还是不死心,他知道我妹妹生病,要把治疗红斑狼疮的专家介绍给我们,他还通过我妈妈给我施压,哄她说只有瑞斯塔德能给我更好的前程……前程!说得多好听!”
他神情已有些骇人,“这就是他许诺给我的前程!把属于我的名额卖给一个连决赛都进不了的蠢人!就因为我没生在一个有钱人的肚子里,我就活该被他当做弃子!真他妈的公平!”
“真可怜。”陈望月轻声说。
他浑身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你指望我说什么?”陈望月说,“你家的悲惨不是我造成的,你的名额不是我偷走的,这个奖杯我赢得堂堂正正,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却要承受你的发泄?没有这样的道理,周清彦。”
“你恨周元和曹悦盈,但你现在还是在校队,曹悦盈今天请客给我庆祝你也去了,你自己都没有勇气去抗争,跟我说这些,难道想靠我为你出头?”
“你敢对着曹悦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吗?你不敢,因为你也知道,她的父母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你们全家碾死,你数学这么好,什么人你惹得起,什么人你惹不起,我看你算得比谁都清楚,越家只是有点小钱的商人,所以你敢那么对越霜,我也好招惹,因为我只是辛家的寄生虫,脾气又好,就算你之前不止一次冒犯我,我都没有报复过你。”
“你找一个不爱还手的人麻烦有什么意思?”她说,“周清彦,我的路也不是我自己选的。”
他却像是握住了一把迷宫的钥匙,眼睛变得雪亮,“我知道,陈望月,你不是自己选的,你和辛檀在一起只是迫于无奈,逢场作戏,你没能力对他说不……”
他越说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呼吸几乎错乱,神情却是快意的,甚至扭曲的,“……你根本不爱辛檀!”
他离奇的脑回路和错乱的神情,令陈望月喉头涌起一股诡异的感觉。
一直以来,陈望月对于他的印象,是冷漠傲慢,自私自利,不近人情,智商与情商完全成反比。
而现在,他像是被解除了某种禁制,脸上的神情近乎癫狂,眼睛死死地钉在自己身上,像是已经把她整个人看穿了。
可他分明又是在笑着的,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快乐这样积极正面的情绪。
就因为推断出她并不爱辛檀。
陈望月打了个寒战。
她常常为自己对人的准确判断而感到得意,敏锐的直觉是她一直以来仰仗的武器,她利用它们避开很多陷阱,把局势推向有利于自己的一面,但现在,她希望自己迟钝一些,这样就不必领会她并不好奇的真相。
但答案已经写在周清彦的脸上,容不得她去逃避。
他对她的针锋相对,其实也可以用一种与厌恶、憎恨相反的情感来解释。
那种陈望月丝毫不陌生的情感,因为得到得太多,再多一点也不珍贵,再少一点也不可惜。
她从震惊里平复下来,点点头。
“对,我不爱辛檀。”她说,“我爱你,周清彦。”
这句话像美杜莎的诅咒,让面前那张脸,像是雕像一样石化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微笑起来。
“我爱你总是给我脸色看,我爱你对我恶语相向,我爱你第一次见面就用一个c的评分让我差点失去进入学生会的资格,我爱你,因为我自甘下贱,我就喜欢对我不好的人,周清彦,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仿佛是被利刃捅穿,他的脸一瞬间浮现出痛色,额间青筋暴起,陈望月几乎以为他真的要对自己动手了,随时准备按下紧急求救按钮。
但周清彦只是嗫嚅着,小声地说,“……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陈望月错愕松了手,清晰看见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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