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他们总是尊重女孩身边的男性,多过于尊重女孩本身的意愿。
陈望月看见大舌头男生神色不自在地挤了挤眼睛,在同性,尤其是认可的同性面前,他终于又拾起了人模人样的皮,“周神,我们前面还在奇怪,怎么你没参加这次的个人赛,要是你来,金奖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清彦理都没理他,拉过陈望月手臂径直往包厢走,用的力道十足,陈望月被扯得踉跄一步,他顿了顿,松了一点力道。
其实瑞斯塔德校队的成员离这里不远,她有嘴也有腿,不至于拿两个骚扰自己的男生没办法,周清彦不来她也打算喊人了。
不过这次确实承了他的情,陈望月分得清好歹,“谢谢。”
他的回应是重重甩开她的手。
很好,陈望月的感激烟消云散。
瑞斯塔德校队的卡座里,吴今素一见到她就问,“你脸怎么这么红呀,望月,是不是又烧了?”
曹悦盈探了一下陈望月的体温,还真是烫得厉害,但昨天明明就已经退烧了,她拿起陈望月的杯子闻了闻,豆蔻和柑橘风味掩盖之下,还能闻出一丝细微的酒香,她皱了眉头,“不是说别给望月点酒了吗?”
秦寅说:“没点酒啊悦盈姐,望月今早还低烧呢,刚刚特地给她点了那个瓦因冰茶,她说可以。”
“你是不是傻啊,瓦因冰茶是酒!不是茶!十种高度数基酒拼成的深水炸弹!只是喝起来不像酒才叫冰茶!你知道这酒有多烈吗!我上次跟人玩国王游戏输了被罚喝这个,才喝了半杯,第二天直接睡到傍晚,醒了之后头痛得想撞墙!”
吴今素听得大为光火,转向曹悦盈,“望月今天没吃有头孢的药吧?”
“应该没有。”曹悦盈说,“她昨天下午打了退烧针,之后怕影响状态就没有再吃药了。”
“那就好那就好。”吴今素狠狠瞪了秦寅一眼,“蠢死你算了!”
曹悦盈摸摸陈望月的脸,“会难受吗,望月?”
陈望月点头,又摇头,眼前已经有点飘了,贴在曹悦盈的手指上,寻求一点冰凉的慰藉。
曹悦盈坐不住了,“我先送望月回房间吧。”
她指了指周清彦,“小周你搭把手,帮我一起把望月扶回去,她的包和衣服也别忘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把陈望月搀出电梯,曹悦盈去翻她口袋,“望月,你的门卡呢?”
“左边的口袋。”
“没有啊。”
“我还没说完……左边的口袋没有,就在右边找一下。”
醉了的陈望月眼睛更亮,黏人黏得不得了,摇着曹悦盈,“我不睡沙发。”
“宝宝当然要睡床啦。”曹悦盈刷开了门,把她扶上床,跟哄小孩似的,“谁舍得我们望月宝宝睡沙发呀?”
“陆……陆……陆……”
她嘟囔半天,噜不出个所以然,抱着枕头不说话了。
曹悦盈刚刚叫了客房服务,周清彦去取解酒的果汁,陈望月醉到这个份上,坐在床边背仍然是挺直,见到他端饮料给自己,彬彬有礼道一声谢,表情居然称得上乖巧。
周清彦为这个念头感到诡异,看着她双手捧着玻璃杯很认真地喝到底空,额头都是汗,湿漉漉地贴着黑色的碎发,初见时的洋娃娃长开,比小时候更加惊心动魄的美貌,让他多看一眼都心烦意乱。
曹悦盈绞来热毛巾替她擦汗,额头,脸颊,脖子,手心,又轻手轻脚地翻出陈望月的睡衣,吩咐周清彦可以离开了。
脱了陈望月的外套和衬衣,曹悦盈一只胳膊一只胳膊地给她套袖子,进展很顺利,陈望月不像有些醉鬼一样不安分地扭来动去或大喊大叫制造噪音,她态度非常配合,让抬手就抬手让低头就低头,听话得不得了。
把她塞进被窝里,只留一盏小夜灯,曹悦盈看着她在昏黄的灯光下的脸,安静闭着眼,身上散发着甜食一样的香气,连面孔上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好可爱。
好可爱。
好可爱。
曹悦盈倾身,嘴唇贴在她的唇角,轻轻印下一吻。
薄薄的温度细微堆叠,由皮下血管渡到心口,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了曹悦盈的心脏,她的嘴唇上移,咬了一下陈望月的脸颊,好软,像在嘴里融化的奶油,她费了好大的自制力才让嘴唇恋恋不舍地抽离。
她痴迷地凝视那张脸,“宝宝晚安。”
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她离开得匆忙,因为怕自己舍不得。
所以她不知道,有人把她的行径尽收眼底。
周清彦原本只是回来拿落在陈望月房间的外套,门并没有关,露出的缝隙里,曹悦盈俯身,吻住了陈望月。
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地承受着。
那种熟悉的荒谬感重新涌上心头。
不是第一次了,辛檀是这样,如今就连曹悦盈也为她着迷。
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心脏,握紧,揉皱,身体近乎麻痹,周清彦听见自己越发急促,无法自控的呼吸,他不明白,为什么事不关己,他却一次次为了这个人感到愤怒和痛苦。
他的手指忙乱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是它们禁锢了他的呼吸,但越是着急就越是出错,试了好多次也没有成功,胸口愤怒的火燃得更盛了,他粗暴地扯开整个领口。
纽扣落入走廊柔软的地毯,没有声息,所以他听到的声响,是曹悦盈的脚步。
他终于短暂理智回笼,避到一侧。
几乎将拳头捏碎,曹悦盈走后,鬼使神差地,他推开了房门,他知道自己只是要拿回外套,他什么也不会做,更不会多看她一眼,她跟自己最多能算是同学和队友,要和谁暧昧,夺取谁的芳心,也都和他毫无关系,他清楚,他当然清楚!
“啪。”
有人按开床头灯,室内一时大亮,他被刺得眼睛发疼,再睁开眼时,套着小兔子睡衣的陈望月靠在床背上,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的手还搭在床头的紧急按钮边上。
心中的荒唐更盛,周清彦再也控制不住质问,“你没醉?!”
“呃,只是还没醉到有人进我房间都没察觉的程度。”陈望月说,“你的解酒果汁很有用,我现在好多了,不需要人照看,你可以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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