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乐意。”
她的声音冷冰冰,与乌发上的柔软芍药截然相反。
李承影无奈笑道:“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肯温言软语哄一下我吗?”
谢长安不说话,攥住他手腕的力气却越来越大,甚至让他感觉到疼痛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任由她动作。
他只是还不甘心,深深的不甘心。
明明说着要与自己和解。
明明已经渐渐接近,眼看就能将这一颗冰雪剔透的心揽入怀里——
“既然我们生得一样,我就算没有他的仙缘,总该能沾一二气运。可,为何他能当神仙,我想陪你多走一段路,却这么难?”
手背滚烫一瞬,随即变成冰凉。
他的手指不禁微颤蜷缩。
“谢长安?”
他破天荒有点无措。
对方如愿抬首,乌眸如洗。
李承影伸手去揩,轻声道:“你哭了。”
谢长安:“我不是石头,自然会哭。”
李承影:“你为我哭,这说明,我在你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谢长安:“是。”
李承影:“与祝玄光相比呢?”
谢长安定定看他。
他问罢又觉无趣。
一个将死之人,何必非要做无谓比较,难道她勉强说个答案,他便能活得久些吗?李承影忽然有些恶劣地想,反正祝玄光还活着,哪怕当着他高高在上的神仙,但活人哪里比得过死人,说不定往后自己的分量还会越来越重。
他正寻思人之将死,应该其言也善,还是说些能让彼此开心的事——
便见谢长安忽然贴过来,离得很近。
“我知道你将那盏花灯扔进河里。”
李承影心头微震,倏然定住。
他原想不露痕迹,却仍因心绪波动泄出几声轻咳。
“你怎么发现的?”
“那天的隔日,我曾独自出城,想再去河边施法搜一次折迩的去向,路过那户人家,看见他们前一日还挂着的灯没了。当时我就猜到是你,上前询问,户主果然说,灯已经被你买走。”
谢长安平静说罢,又顿了顿。
“以你表里不一卑鄙行径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扔河里了。”
李承影见她转头就将话扔回来,想笑又只能咳嗽:“那灯里有他想留给你的话。”
谢长安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不要告诉我,那都不重要了。我只知头上这朵芍药,被施了法术,十天半月也枯萎不了,我希望你能像它一样多撑这些时日,再为我簪上新的一朵。”
李承影笑了一下:“这芍药被我别上去时,其实也承载了我的私心。”
对方不语,似有疑惑。
他忽然倾身上前,冰凉嘴唇贴住两片柔软。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这就是我的私心。”
芍药别名将离。
这本也是他的诀别。
可终究,望着对方一双湛湛眸光,他还是克制不住。
李承影身体一僵,眼睛忽然微微睁大。
因为少女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主动更贴紧一些。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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