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阳陵。
“元常要离职?”
张虞满脸的不可思议,问道:“君为何离职?”
拜会孙坚之后,张虞便从眉县至阳陵,看望老朋友钟繇。而张虞刚坐不久,便得知钟繇打算辞职。
钟繇无奈而叹,说道:“我治阳陵近一年,但县中诸事却难以落实,今于居阳陵,不外乎空度时光,倒不如离职归家。”
“元常是为县令,具有征辟幕僚之权,何出诸事难以落实之语?”张虞疑惑问道。
钟繇沉吟几许,苦笑说道:“县丞是为封常,为常侍程旷远亲,是为宦官门徒。他居阳陵多年,上下属吏,县内豪强,无不是以其为首。我虽为县令,但无人理会。凡我欲下政令,非寻求其允诺,方能实施。”
“我上任之初,常尹守言阳陵河渠损坏,欲灌溉农田,需重修河渠。然河渠之所以损坏,实因封常为灌程旷、张让二人名下田亩,更改河渠流向,令百姓田亩谷物难生,草木干燥枯萎。”
说着,钟繇从榻上起身,摊手抱怨说道:“封常威胁言,我若整改河渠,他便让雒阳将我免职,交于诏狱发落。某无王使君之关系,如若入诏狱,轻则发配远疆,重则命丧雒阳。”
颍川钟氏的祖先可追溯到钟离眛,祖上高官可以追溯到西汉钟元,且以世善刑律著称,但自入东汉以来,钟氏日渐衰败。
传至钟皓时,其虽被人推崇为名士,但因涉及党锢之祸,遭遇宦官的疯狂打压,钟氏再次衰败,在朝廷的人脉不断消失。
及钟繇时,钟氏家族中已无高官,很多事需要靠钟繇自我努力。缺乏朝廷背景的钟繇,根本不敢得罪宦官,生怕遭遇打压报复。
“为何不报于常尹守?”郦嵩问了句。
“常尹守若能解决,便不会在临行前那般叮嘱我了!”钟繇长叹口气,说道:“常尹守不敢得罪宦官,而我又怎敢得罪?”
张虞心中微沉,按阳陵县这种情况,唯有曹操、袁绍、袁术等顶级二代,或是海瑞那般头铁的官吏,才敢罢免封常,整治阳陵县,否则无人敢下手整治。
钟繇不是那种性格极端之人,而是外圆内方之人,他做不出为了理想,舍弃自己性命,整治阳陵县。但钟繇也不是那种能视若无睹之人,在阳陵县令上呆了这么久,或许钟繇常常为此而陷入煎熬。
“那元常准备何时离职?离职之后,又有何打算?”张虞问道。
钟繇负手踱步,说道:“离职书信,某已备好。但离职之后,有何打算,繇暂无计划,或许会与妻妾归乡。”
张虞思索几下,心中有了主意,笑道:“元常既因心情烦闷而欲离职,不如随虞北上并州游玩。沿途浏览并州山水,看看边塞牛羊、草木之景。”
张虞至阳陵,本打算看望下钟繇,再北上并州归乡。但今遇见钟繇辞职,算是意外之事,故不如邀请钟繇到云中游玩。一来增进下二人感情,为日后招募钟繇打基础;二来算是让钟繇游玩散心,以尽自己的地主之谊。
“北上并州游玩?”
钟繇颇是意动,踱步几下,笑道:“既然济安相邀,繇便前往边塞一游,看三晋之美景。”
“成!”
张虞大笑几下,说道:“某既为地主,当让元常兴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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