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周沐尧说,“我也觉得很恶心,我不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
何乐知没有打断他,可能是这个寂静的夜晚使他变得平和。
“我那时候只觉得在交朋友,就像和肖遥、方驰他们一样,或者我室友。一起打游戏吃饭,转的那些红包也没想那么多。”
周沐尧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他还是想说。
“我就是没脑子,心里没数。我跟我室友有时候也会说些开玩笑的话,情人节那天我挂了电话睡不着去玩游戏,因为我拖后腿输了,他让我转520我只觉得应景,而且之前请我吃饭了,反正得还,转就转了,没有想更多。”
周沐尧接着说:“后来那些我当时也不觉得有问题,是到……到酒店那次我才觉得过了,那天我们都喝多了,他……”
“小黑,”何乐知还是打断了他,“不说了吧。”
何乐知眉眼间没有戾气,很平淡地说:“回去睡觉吧。”
周沐尧也没再继续说那些,只问他:“乐知,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当然不能。”何乐知没有犹豫地说,“所以你也别再来了,你在这儿坐一宿、坐多久,除了让我觉得遗憾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我放不开你。”周沐尧艰难地说。
“能。”何乐知站了起来,朝周沐尧伸手,问他,“腿麻没?”
周沐尧握住他的手,何乐知把他拉起来,说:“回去吧。”
何乐知拍拍裤子,转身走了。
周沐尧没有跟着他,站在原地低声问:“你怎么都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是的。”何乐知说。
如果不是在一个这样的夜里,何乐知应该不会坐下来和他心平气和地聊这几句。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每一次见到周沐尧,过后何乐知也难免会想很多。
会想到过去,有时也会想为什么。
没有想明白,有时觉得男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的,有时也觉得或许是自己的问题。但是都不重要了。
已经拔掉了的智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洞,即便已经缝了针,依然脆弱,碰到还是会疼。
它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填平,在此之前只能躲着避着,少去碰它。拔掉的智齿再装不回去,那个深不见底的洞也早晚会消失,变成一道疤。
何乐知手上的活儿都赶完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收收尾,相对空闲。
他在工作日的下午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找了个离公司不远的牙科诊所拆线。
人家对他十分不热情,得知他不是在这儿拔的牙以后木着脸说:“拆线五十。”
“可以。”何乐知说。
被带到一个诊室,里面有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医生恰好在给别人拆线。
“坐这儿等会儿吧。”带他过来的人说。
小医生看起来不太熟练,捏着尖尖的镊子,在人嘴里戳来戳去,问了好多次:“你确定缝了三针?”
那人张着嘴,连连“嗯嗯”。
“找不着别的线头了啊,你再漱漱口,出血了看不清。”小医生说。
到这时何乐知拔牙之前的恐惧有点要卷土重来的意思,他掏出手机来随便刷着分散注意力,耳朵却不自觉地关注前面的动静。
“疼……”
“你这根线在哪儿啊……确定缝了三针?”
“嗯嗯……”
“再漱个口,血太多了。”
何乐知朝那边扫了眼,看到患者嘴角流下来的血。何乐知一下子站起来,走了出去。
门口的几个年轻的男生女生看向他,何乐知说:“我不拆了,不好意思。”
刚才带他进去的男生不太耐烦地说:“那我还得退你钱,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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