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睡时还要牵着何乐知的手。
何乐知不跟喝多的人计较,他喝多了怎么闹都随他去。
何乐知一根雪糕吃完,捏着雪糕棍儿玩手机。周沐尧突然凑过来,咬着雪糕棍儿过去吐在茶几上。
何乐知笑着踢他:“你别跟个狗似的。”
周沐尧迷迷瞪瞪地又说:“我真的喝多了,我就是你的狗。”
他颠三倒四,时睡时醒地说胡话,还说不想去睡觉。何乐知就坐那儿陪他。
“我难受,乐知。”周沐尧闭着眼哼哼。
何乐知伸手下去,敷衍地摸摸他的头。
“我不是头疼,我是心里难受。”周沐尧抓着他的手,枕在自己脸下面。
何乐知看着手机,随口一问:“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周沐尧说。
何乐知又问:“怕什么?”
周沐尧就不说话了。
喝多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何乐知听过太多,都不当回事了。
过会儿突然觉得手上湿,何乐知以为他口水流自己手上了,刚要往回抽,低头一瞥,见周沐尧竟然哭了。
何乐知哭笑不得,问他:“哭什么?”
周沐尧说话声音闷闷的,是真哭了:“乐知,我好痛苦。”
“怎么了啊?”何乐知弯下身来,问他,“你怎么了小黑?”
当何乐知以为他又要说出点黏糊人要人哄的话来,却见周沐尧眼睛里又滑出滴眼泪,带着重重的鼻音说:“我想让那段记忆消失,但我就是忘不了,我每天都想跟你道歉……我不敢。”
他的神情是真的痛苦,何乐知盯着他看了半分钟,表情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记忆?”何乐知拇指刮刮他的眉毛,说,“你说,没事儿。”
“不会没事儿,我会失去你。”周沐尧说。
何乐知说:“不会,怎么了?”
周沐尧问:“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呢?”
何乐知说:“我原谅你了。”
“你不会。”周沐尧睁开眼睛看他,又马上闭起来。
他眉心痛苦地拧在一起,说:“我犯过错,我不敢告诉你。我太害怕了,我每天都能想起来,可我不想瞒着你……我难受得快死了。”
他说得有些严重,何乐知停顿两秒,轻声问:“你干什么了?”
周沐尧紧紧地抓着何乐知手腕,手心里都是汗。
何乐知发现自己手心也出汗了。
“小黑。”何乐知冷静地叫他,“你怕什么?”
周沐尧像是短暂地睡了几分钟,这时蒙蒙眬眬,又想起刚才的痛苦,把头扣下去,额头抵着何乐知掌心,把声音闷在沙发里。
“我约过人。”
周沐尧艰难地开口,声音里满含着牵拉的疼,预见了自己的死刑:“我和别人瞎搞……我早晚会失去你,乐知。”
何乐知愣在当场,他怔怔地低头看着周沐尧,表情有些错愕。
每个字都简单,但他就是听不懂。
房间里一切都安静,后来连周沐尧都变得静静的。酒精让他把心里装着的让他一直害怕的事终于说了出来。失去清醒以后回归本性,不爱说谎,喜欢纯真透明的爱。
何乐知就那么坐了一个小时。
自嘲地想,还真有人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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