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名字都不行了?”郦黎反问道。
虽然不情愿,但郦黎现在毕竟还是皇帝,见他神色冷硬,太监还是低头乖乖回答了:“奴婢海东,见过陛下。”
“朕记住了。”
郦黎略一点头,把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目不斜视道:“起驾回宫。”
安竹恶狠狠地瞪了海东一眼,换来海东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似乎是被对方目中无人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他走了两步,忽然捂着胸口叫唤起来,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眼看着就要疼得走不动路了。
一位宫人上前查看了一番,抬头道:“陛下,安公公大约是犯了急症。”
郦黎烦躁地一挥手:“带下去叫太医医治,别在朕面前碍事!”
“是。”
望着安竹被人搀扶着、踉跄远去的背影,仍站在原地的海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上下唇嚅动着,低声冲身旁一个侍卫道:“去,盯着他,别让他往外面传消息。”
这点小伎俩,也好意思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郦黎坐在轿子上,看似面无表情,实则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趁着他换衣的功夫,方才那位宫人疾步走到无人处,悄悄打开了陛下塞在自己手心里的丝绢。
他只扫了一眼,便把丝绢团成一团,囫囵吞下了肚子,然后飞快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相国有令,今日寅时之后,禁止一切闲杂人等出入城门!违令者斩!”
京城要道上,相国府的人骑着快马奔赴各个城门,举着令牌大声朝正在排队进出城的百姓宣布。
城门处霎时一片喧哗。
原本平缓前进的人群开始躁动,所有人都加快了进出城的速度,排成长龙的队伍中,一辆外观平平无奇的马车也在随着人流缓缓向前。
伪装成车夫的沈江握紧手中缰绳,望着前方还有几十人的长队,冷汗已经湿透了掌心。
他是临时接到陛下从宫中传达的密令,护送卫尉大人家眷出城的。
就在数日前,沈江已经将陆舫的母亲送出了京城,全程平安无事,顺利到达。
陛下听闻后,大大松了一口气。
卫尉大人那边似乎也下定了决心,誓与陛下共进退,只将长孙媳妇与刚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重孙交给他,让他带着这二人离京避祸。
剩下的老夫人、卫尉大人的一众儿女,则全部留在了府中,以防打草惊蛇。
“只要穆家还留有一条血脉,臣就再无后顾之忧。”穆玄斩钉截铁地对他说,“臣愿赌上一条性命,与满门上下四十七口人,誓为陛下除贼!”
“若有半分退缩,便叫我穆玄死无葬身之所!”
听其他锦衣卫说,陛下在听完这番话后,愣怔了许久都没说话。
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沈江自然明白陛下为何而叹。
记忆中,陛下的眼睛总是温平纯净的,像是一汪潭水,只有在被什么事物触动时,才会从深处泛起细微动人的涟漪来。
碌碌尘世二十载,沈江从未见过像陛下这般的人。
“小郎,可是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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