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他解斗篷:“你回来了?宫中究竟是什么急事,你现在才回来。”
丫头们便得了罗慎远的眼神,快手快脚地收拾了东西出去。屋内一时就静了,只有秋娘还扶着宝哥儿站在罗汉床上,宝哥儿还拿着为娘刚打好的络子,小腿一蹬一蹬的很神气。
罗慎远没有回答,冰冷地道:“出去。”
秋娘吓了一跳,抱起宝哥儿,得了罗宜宁的点头才出去。
罗宜宁心道他应该是知道陆嘉学过来的事,拉他坐下来,她站在他面前说:“陆嘉学今日来过了。"
罗慎远突然笑起来,缓缓地摸她的脸:“我知道,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哪里是紧张了,这不是怕你误会么!”罗宜宁觉得他的手指头冰凉得很,竟让她一阵战栗,冬天哪有不冷的!知道他不喜欢她见陆嘉学,她就格外注意这个,免得他不舒服。“我本来想避开他的,但是还是避不了,就说了几句话对了,我跟你商量一声,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家里要不要请个菩萨什么的?保家宅平安。”
“随你。”罗慎远依旧是笑着。
罗宜宁见他没有计较,才松了口气。“那就请一个吧!我今天打了许多络子,可以给宝哥儿挂在帐上,等他抓着玩,你看看好不好看。”
她去那那些放在小几上的络子了。
在她转身之后,罗慎远微笑的表情就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
他已经了解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倒背如流,所以其实她说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罗慎远看着自己的手,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地发抖。
曾经死在他手上的人很多。不管是真正意义上的死,还是间接的死。他觉得始终有一根弦崩在背后逼着他,往前走,自从徐渭死了,自从她不见之后。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在意是非曲直,黑白颠倒。当然也许这就是真正的他,多年前有个丫头把他激怒了,他就嗜血地用恶犬算计活活咬死了她,跪在罗老太太面前时依旧冷漠不驯。
他把那些猜忌和不信任说给罗老太太听,然后罗老太太给了他一个巴掌。啪!那种凌厉的声音,他现在都记得。
他甚至想到了多年之后的史书会怎么写他罗慎远,为虎作伥,位高权重,一代佞臣。
这些他其实都可以不在意。真的,都不在意。
罗宜宁不知道,其实在她不见的那一年里,他梦到最多的是当年孙从婉对他说的话。那是在一个黑夜里,他让下人给了孙从婉姜茶祛寒,因此回忆里都是姜茶的味道一后来他就特别的不喜欢。
她的声音因为绝望、崩溃而尖利:“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人,以后肯定会遭报应的。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他任孙从婉捶打她的胸膛,身影巍然不动,淡然地告诉她:“所以你现在知道了,我是一个混蛋,你不要喜欢我就好。”
后来孙从婉走了,他突然就狂怒地扫落了书案上的折子,因为得不到的渴求和被诅咒的暴戾。总有一天是要有报应的
这么的为人,这么的嗜血和算计,总会有报应的。
他甚至也有这种直觉。
“罗宜宁。”
宜宁正拿起一把络子,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其实并没有很强烈的语气波动,只有淡淡的疑问:“我想问问你,谢敏是谁?陆家的那些媳妇是谁对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的媳妇是谁?”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罗宜宁听到他的话之后僵住了,心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手上的络子也应声而落!
琉璃珠子砸在地上,清脆地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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