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高妈妈闲磕牙的时候也给殷莳讲过一些,听得殷莳头痛,总之,婆媳、妯娌再加上嫡庶关系,很复杂。因为种种复杂的宅斗关系,三夫人对不属于她这一派的仆人又特别警惕,不喜欢被别人安插人手到三房。
殷莳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立刻说:“我都这么大了。况且我有母亲呢,凡事我找孙妈妈就是了。”
三夫人对庶女的面子功夫这时候就体现得淋漓尽致,直接顺水推舟了:“也是,几步路的事。有事尽管禀来我房中。”
又对孙妈妈说:“你多受累些。”
孙妈妈笑起来慈眉善目:“那有什么累的。”
拜完嫡母还要去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对这个跟自己没有血缘的孙女没什么热情,但也不苛待,赞了两句孝顺,说:“以后也如此对你母亲。”
“母亲”指的就是嫡母,指三夫人。
这话吧……你要说是勉励也不能说不对,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殷莳嘴角抽了抽。
老夫人又赏了她两匹鲜艳料子:“女儿家家的穿喜庆些。”
她老人家还好好的健在呢,别把个亡妾的晦气沾到她这里来。
殷莳深深地领会了精神。
她在山上缓冲了一年,已经不是刚穿过来那几天心底惴惴、紧张兮兮的状态了。
也是因为小小孩子跟家里人分别一年,有任何变化都不稀奇,一句“长大了”便说得通。
殷莳也蹲身行礼谢祖母:“谢祖母赏,祖母身体康健,万福金安。”
生在富裕人家当个小庶女真好呀。殷莳很喜欢殷家人这样——对你不亲热,不会特意去关心你,但也不苛待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还挺好。
这状态要是能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
赏赐自有丫头接。殷莳是先打发了巧雀回院收拾,身边带的是云鹃,便由云鹃去接了赏。
两个人带着长辈的赏赐回去阔别的一年的小院,巧雀正忙着,见她们回来,上前诉委屈:“青燕姐姐被长房要走了,不回来了。”
“你见着她了?”
“她知道咱们回来,特特过来把院里的钥匙都交给了我。我说让她等等姑娘回来,她说她那边忙,鸡撵似的就走了。”
三夫人说的没错,还真是攀高枝,看不上庶子的庶女了。
但殷莳非但不在意,甚至窃喜。青燕这一走,她的束缚少了一层,以后舒服多了。
她告诉巧雀:“夫人已经同意把你提起来。以后你就顶替青燕,咱们院里会再添个小丫头。”
巧雀又惊又喜,忙问:“那我的月钱也涨吗?跟青燕姐姐一样?”
殷莳还忘了这一茬,想了想说:“回头我跟孙妈妈再确认一下。既然干大丫头的活,就该拿大丫头的钱。”
山上这一年,巧雀是能够感受到自家姑娘的变化的。
四姑娘从前很多事都是听姨娘和青燕的,在山上这一年却都是自己拿主意。大和尚们却都赞她聪慧。
巧雀本来比殷莳年纪大,以前都是她哄殷莳。现在却觉得“姑娘长大了,有主见了”,变成了她听殷莳的。
她本就是奴婢,又不像青燕年纪大些还粗粗识几个字,再加上殷莳这一年有意的调/教、暗示、引导,竟很习惯了听殷莳的话。
殷莳说:“钥匙你都收好,以后都归你管。”
又叫她把长辈赏赐的东西清点一下收起来。
巧雀看着这些衣裳料子,高兴起来:“天暖了,正赶得上给姑娘做几身新衣。”
出孝了,原就该穿得新鲜些。
殷莳笑道:“你以后就是大丫头,这些你操心吧。”
巧雀大受鼓舞,抱着衣料去整理了。
云鹃加入了干活的队伍,殷莳也没闲着。青燕走了,她现在身边就三个人,除了李婆子,其他两个其实都是小孩。
只有她才是真正的成年人。
她也挽了袖子。
李婆子洒扫庭院,巧雀收拾被服衣裳钱箱,云鹃擦桌抹案,殷莳自己拾掇一些贴身的细碎物品。
偶一抬头,轩窗外春意正浓,枝头翠绿低垂,阳光满院。
殷莳停下,目光穿过窗子打量这院子。
缓冲了一年,已经冷静平和,不复一年前的紧张不安,又没了青燕的压制掣肘,终于有了一种“我是这里的主人”、“这个院子以后是我的了”的真实感。
殷莳微微笑,又轻叹。
以后在这里,好好生活吧。
下午姐妹们叽叽喳喳地来了。
殷三老爷有三个儿子五个女儿。殷莳在五个女儿里排行老四。
时人通常按翻年就算长一岁,这么算今年大娘十二岁,二娘十岁,三娘和殷莳同岁都是九岁,五娘才六岁,还是小豆丁。
三娘扯着殷莳的衣袖说:“你早几日回来就能赶上我生辰了,真是的。”
三夫人自己没有亲生的女儿,女儿们都是妾室所出。三娘是三月里生日,殷莳是五月里生日。三娘刚刚过完生日殷莳便回来了,刚好错过。
姐妹们又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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