锨跟在后面追。站在大门口围观的,一看长胜动真格的,一个个赶紧冲上来制止,把人拽住。
西边家的大嫂子一看周子青向东跑了,深怕孩子小想不开,赶紧跟在后面追过去。
“长胜,不是我说你,你要做什么啊,你这脾气得改改。怎么动不动就要上手,孩子越来越大,不能再打了。”说这话的是东边的堂大爷,一个本家的。两家多少年的老领居,多多少少知道点家里的事。
“三天两头的打孩子,多问一句,你就说是不听话,教训孩子。可全村又不是瞎的,孩子什么性格,平时说话声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你们两口子怎么狠下心打的,长慧是不在家,可人不是死了,孩子有妈呢。早晚一天要回来的。”
说落完长胜,又说徐奶,“还有弟妹你,家里你是长辈,就看着孩子挨打,也不劝劝?长慧是你生的,是你闺女,她的闺女就不是你外孙女。你就看着你长胜把人打死?”大爷黑着脸,也是心里憋久了,趁着这次说出来。
徐奶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起来,刘桂萍看着院子里围着人,只觉得丢脸丢到家,脸上火辣又难堪,还不知道今天这事背后怎么议论他们家呢,名声全毁了。
随性一捂脸拍着大腿嚎哭起来,“哎呀,我不活了,没脸活,你们一个个看我家笑话啊。谁知道我家里有口难言,谁家日子像我家那么苦啊。大姑姐卷了全家的钱跑了,没留下一个子,这么多年没点音讯,孩子还要我们帮着养活不是亲生的,就是隔着心那,对着不好一点,就被别人说虐待,你们好心,你们领回去养啊。全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吃喝穿用,不要钱啊。丧良心的白眼狼,打她一次,就记恨上了,怎么不想想是谁把她养这么大的啊,白眼狼,烂心肠的玩意”
马道婆看着闹哄哄的院子,原本还有些想交代的话,结果亲舅舅抄起木锨就要动手,那股狠劲,怕是要把人打死拉倒,亲妗子,不拦着不拉着,还要倒打一耙。暗自摇摇头,趁人没人注意,自己先走了。
徐奶就呜呜的哭,嘴里反复念叨着,“造的什么孽啊,这辈子没过过舒心日子”
徐长胜本就脾气不好,看到周子青跑的没影,家里两个女人一个个坐地上哭天抹泪,丧气的很。手上木锨一丢,冲着周子青跑的方向吼了一嗓子,“有种跑,你就别回来。”
喊完,把拉着,拽着他的人推开,皱着脸,粗声粗气的撵人,“走,走,走,都走,看什么热闹眼?多管什么闲事啊。”大门一关,黑着脸冲着地上急吼,“哭什么哭,死人了吗,哪天小畜生死了,使劲哭,个白眼狼的东西,回来我就打断她的腿。有时间哭丧,还不赶紧做饭去,下午地里不用干活是吧?”
刘桂萍原本干哭耗嗓子,被人一吼,立马收住,拍拍裤子坐起身,还不忘记瞪眼回了一句,“喊什么喊,少吃一口能饿死你怎么着。”
徐长胜骂了一句臭娘们,自己回东屋歇着去了。
刘桂萍一看,立马冲着地上的徐奶喊了一声,“妈,你把饭做了吧,我掰了一上午玉米,累的腰疼。”说完,扭扭腰回屋去了。
徐奶手里攥着被眼泪侵湿的黄纸符,身上像是满肚子的黄连,连喘口气都是苦涩的,淌下来眼泪,都是黄连水,苦到嘴里,心上,除了苦涩,尝不出其他味来。微微颤颤的站起身走进厨房做饭,心里惦记着周子青,可不敢去找,东屋两口子气头上,把人带回来,还不是一顿打。
那边,周子青一路向东,一路喊着叫着,跑进村长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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