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竟然借着大奶奶去世这个机会,两人见了面,也就争吵了起来。
人嘛,本就喜富厌穷,所以三个姑姑也就和叔叔吴黄河走的近,和我家渐行渐远,直至最后,在奶奶的左右斡旋之下,成功的走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叔叔吴黄河带领着三个姑姑在前面气势汹汹的走着,我和老爸在后面紧跟着。
戒烟很久的老爸,中途问我要了根烟,当我帮老爸点上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老爸眼眶中噙着泪水。
老爸的腰弯了下去。
这段路,很长,总也看不到尽头。
最后在村书记亲自见证下,我爸这下了一份主动出让那套老房子的字据,签了字,摁了手印。
当叔叔吴黄河拿到那份字据时,一副大功告成的得意模样,我起身一字一句的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
吴黄河惊愕的看着我凌厉的眼神,这时我才发现,从小一直觉得叔叔高大伟岸,此时也已经比我矮上了一截。
我搀扶着老爸去送汤,原本我应该和孙子辈的哥哥弟弟站在一起,此刻我一直陪伴在老爸身边。
而老爸佝偻着的身体,愈发显得孱弱。
从这一刻,我突然感到了无助,也痛恨着自己的无能。
责备自己没有一个像样的事业,给老爸争气,曾经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会让他们安享晚年,如今却依旧让他们为我日夜担心,本该让他们含饴弄孙,如今也是家庭破碎,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小的时候,父母盼望着长大,长大后能让他们有个靠山,最后却是成了他们的累赘。
一直到第二天出殡,老爸的咳嗽一直持续着,在这之前,很少看到老爸感冒咳嗽,这突如其来的咳嗽,让我对老爸的身体有了担忧。
临走之前,我执意想带着老爸去做个全身检查,老爸最后带着几分怒意拒绝了我,我当然知道老爸是不舍得那几百块钱。
那一刻的内疚之情,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父母省钱的根本原因不是他们习惯了那个艰苦朴素的年代,而是作为子女的我们,从来就没能赚够让他们放心奢侈一把的钱。
这话很粗俗,却是那么的现实。
临走的时候,老爸没有送我们,但依然为我准备好了花生油,鸡蛋和煎饼。
花生油是自己种的花生榨取,鸡蛋是自己家养的土鸡蛋,煎饼是十块钱一包可以吃上半个月的地道机器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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