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样一来,此界破碎虚空的高手,亦不必再自行撕裂天地胎膜,只要功力足够,便能冲击天门,自行飞升离去,从根源上杜绝天灾。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厉若海扬首,睁大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定定地望着徐行,不复以往的英气凛凛,轻声道:
“既然时间不多,那我也长话短说,只问你两件事。
第一件事,踏法,你之前愿意迁就我,到底是不是可怜我?”
到了如今,厉若海也能意识到,他们初次相遇时,徐行说的要找个人,以护卫自己肉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换个法子,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接受他的保护而已。
“可怜你?”
徐行不禁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一副虽然心事沉重,却孤高无人可近,自洁傲岸的样子。
那的确是可以青史留名的姿态,却也不免有些劳累了,我由此心生不忍,才想帮你一把。
我也说了,我跟你是共患难、同修行的关系,这其中没有谁是弱者,自然谈不上可怜。”
他又反问道:
“你看我像是为了同情你而接近你吗?你想想,你是个需要人可怜的人吗?”
厉若海双手十指交叉着负在身后,剪水双瞳直视徐行,又忽然问道:
“那现在是第二个问题——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厉若海这句话问得全无犹疑,说完后,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睑微敛,又飞快地补充道:
“不论你怎么想,我都喜欢你,没得改。”
厉若海这话,简直就像是她的枪法,大气磅礴、无孔不入,丝毫不给人回击的空隙。
这一次,她甚至脸都没有红一下,蛮不讲理得理直气壮。
徐行愣了下,目光掠过厉若海的肩头,看向谷凝清,狐疑道:
“凝清,这也是你教她的?”
谷凝清一脸无辜,摊开手: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厉若海却把头扬得更高,毫不退避地同徐行对视,一字一句地道:
“与凝清无关,这都是我自己想说的话。”
徐行看了她一会儿,不由得叹道:
“厉姑娘,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人吗?”
厉若海挑起眉毛,用鼻音应了一声:
“嗯?”
徐行也笑起来:
“简直是强抢民女的山大王!”
谷凝清则是捂嘴轻笑起来:
“和你这种人弯弯绕绕,倒还真不如单刀直入。”
徐行看了会儿厉若海,也笑起来。
他右手一震,将其中充盈的热力彻底震散,再用只剩白骨的五指,抓住厉若海的手腕,按向自己的胸膛,轻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或许这一战,我便回不来了。”
徐行又颇为风趣道:
“恩公的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看来是只能以身相许啦。”
感受着那颗心脏的跳动,再听到这样的言语,厉若海的心脏也跟着剧烈地跳了下。
她只感觉跳的不只是心脏,而是自己心中那闭锁种种情绪的闸门,如今这些情绪,都如山洪暴发、江河倾泻,全数涌了出来。
先是茫然、怔忡,便是欣然、欢喜……
其实厉若海也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强行把东西送给徐行——她的功力、她的关心、她的爱意。
厉若海从来没有问过徐行究竟想不想要,少女只固执地知道一件事,这些东西她从不给别人。
正因明白自己是一厢情愿,所以厉若海才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也因为如此,她如今才会这般欣喜。
少女猛地抽离指尖,桃腮飞起一抹红霞,红到了耳朵尖,明眸泛起濛濛水汽,贝齿紧咬,将胸中剧烈起伏强行压了下去,只闷闷地应了声:
“油嘴滑舌。”
徐行见少女这般模样,心头怜惜之意大起,不由得伸出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厉若海又抬起头来,望向众人身后那只剩半截的天柱峰,朝身后退出几步,自己将发丝捋到耳后,洒然道:
“既然一切都说清楚了,那便走吧。”
她又再次恢复成了以往那英姿飒爽的状态,唤出已经变化为丈二红枪的蟠龙棒,舞了一个徐行再熟悉不过的枪花,轻快道:
“你先走一步,我随后便会跟上,只要活着,我们总有一日,能够重逢。”
即便是说着这可能性极其微小的事件,厉若海的语气中却也没有丝毫气馁,反倒是充满了坚定的自信。
徐行此生虽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离别,却也始终充满探索未知天地的豪情壮志,更从不会为羁绊而止步。
但这一次,见到厉若海这般笃定、如此自信的神情,他却有些迟疑了。
这样漂泊流浪的生活,对他来说,是一种无上享受,但是对厉若海来说呢?
更何况,徐行即便有“昊天镜”在身,亦难以捕捉到自己将来会去往何处,厉若海又如何能够保证,一定找得到他?
在这一刹那,徐行想了许许多多,他此前不曾考虑过的问题。
他本想将这些事如实告知,但是看到厉若海的眼神后,徐行仍是把这些话都吞了回去。
眼神的意思就是,她的眼睛,当真亮得好像里面住着两尊神祇。
那是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
所以,徐行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她露出此生最为灿烂的笑容:
“我等着你。”
厉若海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落落大方道:
“好,我们天外再见。”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再次如昔日初见那般,紧紧相握。
只不过这一次,徐行的手掌反倒是成了更大的那一方,将厉若海的纤纤素手,牢牢握在掌心。
相互对视一眼后,两人在风中分手。
分道扬镳。
虽然这可能是一场没有再会的分别,但他们各自心头,都会充满对彼此的期许与厚望,并努力为重逢而努力。
说完,厉若海便率先转过身,朝着龙背下的山峰走去。
谷凝清留在原地,看了看徐行,面色有些黯然,叹息道:
“如果早知道,你们会这么快分别,我绝不会劝她。”
不过想了会儿,谷凝清又叹道:
“不过,比起怀揣着没能说出口的话,抱憾终身,我想还是现在这种情况,对若海更好一些吧。
当然,对你也是一样的。”
徐行则是朝谷凝清拱手,由衷道:
“凝清,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
徐行也知道,若非是因为有谷凝清推波助澜,以厉若海的性子,只怕等到自己破碎虚空,亦不会将斥诸于口。
而他自己,更不会有机会,如此清晰地明白到少女的心意。
谷凝清翻了个白眼,哼哼道:
“我早就说过了,对付你这种人,就是要单刀直入,不给丝毫回旋的余地。
要不然,以你的性子,只怕也没有这么容易,便接受若海的心意吧?”
徐行没有说话,叹了口气,点头。
谷凝清说得不错,他虽然从不忌讳与任何人结缘,本质上却仍是一个漂泊诸天万界的行者,即便关系再深厚,亦免不了分别。
若非厉若海用这种堪称蛮横的方式,直戳了当地表达了爱意,那徐行即便能够稍微有所察觉,也只会用更为委婉的方式,将之回绝。
谷凝清看了看徐行,只觉他面色有些凝重,反倒是语重心长地开解道:
“这种事,避也是避不开,对你们两人来说,都是一样,总要去面对的。”
徐行没说话,只是无比诧异地看了谷凝清一眼。
谷凝清和他早就是近乎心意相通的损友,立即捕捉到其人眼中的含义,头发一下炸开,恨恨道:
“我又不是没面对过,只是没成罢了!”
只不过,越是说到后面,少女的声音就越小,气势也越弱,到最后更是小脸憋得通红,愤愤地一跺脚,自暴自弃地哇哇道:
“老娘不管你们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徐行见她这般不堪重负的崩溃模样,也根本不去安慰她,只是饶有兴趣地鼓起掌来,发自真心地赞叹道:
“还挺可爱的,继续呗。”
谷凝清本就已处在崩溃边缘,听到这话,更是恼羞成怒,胸膛剧烈起伏,破口大骂:
“继续你妈!”
骂完后,谷凝清终于也平复了心情,又看向徐行,认认真真地道:
“无论如何,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千万别死在外边了。”
少女又老气横秋地哎了一声,颇为潇洒地挥了挥手,无奈道:
“希望重逢那会儿,你别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
言毕,谷凝清纵身一跃,跳到魔龙盘踞的那座山峰顶端,朝着徐行高高挥了下手臂,就当做是最后的告别。
徐行笑了一笑,微微点头。
他目光向下一瞥,望向山峰中某处,眼神微动,却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一句:
“走了。”
言毕,徐行便驾驭着魔龙,冲天而起,带起一阵剧烈狂风,撕空裂气,朝着天柱峰飞腾而去。
谷凝清扬起头,狂风令她满头青丝不住地向后飘扬,少女看了会儿后,忽然叹气道:
“反正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了,你又何必躲着呢?”
在她身后,有人幽幽道:
“不是给你们两个留告别空间吗?”
谷凝清闻言,惊讶地转过头,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站在身后的厉若海,看了好一会儿,才捏了捏鼻子,用手扇了扇,疑惑道:
“若海,你闻到没有,这山里哪儿来这么大的醋味儿?”
厉若海闻言,羞愤地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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