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而眼力不好的,便只能聚焦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耳力不佳者,亦只能听清身边人的三言两语。
这些种种禀赋不分好坏,交织于一处,就成了每个人的天性。”
言语间,徐行手中那座山峰,已经产生了多次变化,象征不同的天性。
紧接着,他又抬起右手的蜿蜒河流,解释道:
“但天性并非不可改,更不会完全决定一个人的性格,后天的经历,亦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言毕,徐行又将双手合于一处,令长河从山头落下,沿山势蜿蜒,纵横流漫,随山势变化,河流各不相同。
“水无常势、无定形,往往是顺流而下,既因先天禀赋而变化,这也是为何,即便身处同一环境,有相同经历的两人,也会有不同的性情。
但水流又会用自己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改变这一切。
河水的水质不同、流量不同,带来的影响也不尽相同。”
言语间,厉若海又见徐行手中那座山脉,有些岩石已被水流侵蚀,改造出来一条更宽更扩的河道。
这些感悟,都是徐行从过往经历中得来。
他自从在大明王朝世界,修成不坏之躯起,就时常用以心传心的方式,为各类武林人士传授武学。
但同样的一段神念,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衍生出不同的效果,这便是徐行方才说的,如水之就下,顺流而已。
但他的神念,亦会在潜移默化中,感染这些武者,让他们变得更勇敢、更热烈,北宋世界的段誉,便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说完这一切后,徐行一拍手,将山峰与河流都尽数拍碎,才坦然道:
“只不过,山水图是定格的静态,人的性情,却是在不断变化。
我所做的,不过是将自己这条道路上的风景,暂且分享给厉姑娘你。
厉姑娘乃是非常人,当行非常道,纵然与我所求不尽相同,也未必不是一条堂皇大道。”
尽管同行了一段不短时日,但徐行看得出来,厉若海从骨子里,还是那个顽强且执拗、爱走极端的少女。
虽然这并非是徐行所求的大道,但他也不否认厉若海的道路。
大道三千,能有幸同行一段,已是幸事,又何必强求?
徐行虽然很愿意向所有的朋友们,分享自己这条道路上的风景,但也从没想过,让他们都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
厉若海听完,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看来,你我果然是不一样的人。”
徐行也笑起来:
“其实,性格不同的人,只要有度量、有慧眼,反而能够互相欣赏,且相处得更好。”
厉若海听到这话,眉毛动了动,转过身、移开脸,向前走出去几步,忽然问道:
“所以,你是说我有度量、有慧眼咯?”
徐行挑起眉毛,故作压抑地道:
“怎么,难道厉姑娘自己没有发现吗?”
厉若海没有回头,只是肩膀抖动几下,才哼了一声,低声道:
“算你会说话。”
远处的天柱峰上,张三丰右手捏着一面仿佛由阳光聚集而成的宝镜。
镜中清晰倒映出徐行和厉若海的身影,老真人一边看,还在不断帮浪翻云转述两人的聊天。
当听到徐行对于性情的解释时,两人都有些惊讶,老真人用左手摸了摸虬髯,不得不感慨道:
“踏法此言,已然超脱了性恶性善的藩篱,更把过程形容得颇为形象,当真振聋发聩。”
在此之前,张三丰虽然也意识到,性情本既有先天禀赋的因素,又受后天经历的影响,但是却在潜意识中,将“先天禀赋”这个词,笼统化为本性。
只是如今听徐行这么一说,老真人才恍然意识到,所谓本性,其实很可能只不过是因为,每个人的天赋能力不同。
甚至只是如眼力、耳力这种身体上的天赋,亦会影响性格,甚至有可能,所谓的天性,皆是来源于此。
浪翻云亦是点头不止,叹服道:
“徐兄观察入微,经历丰富,实乃浪某所不及也。”
不过很快,看到两人最后的互动、拌嘴,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且齐齐叹出一口气,显出同样的落寞神色。
不知为何,明明是看别人的热闹,可到头来,张三丰和浪翻云,都感觉自己反倒是成了乐子。
老真人左手握拳又松开,转过头,望向浪翻云,幽幽问道:
“还看吗?”
“额……”
浪翻云也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仔细想了一会儿,才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老真人,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倒不是感觉不舒坦,就是感觉有些不地道。”
张三丰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
“翻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要老道开镜子看的,怎么这会儿又感觉不地道了。”
“啊?我?”
浪翻云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张三丰右手一运劲,将镜子捏碎成晶粉,拂袖洒了出去,摇摇头:
“罢了,罢了,等到日后踏法问起来,你自己机灵点,又有老道在,他不会真拿你如何的。”
浪翻云的表情僵在脸上,浑似一张滑稽的面具。
他又不敢在张三丰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心中腹诽——要是没你老人家在,徐兄才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这话刚在浪翻云脑中浮现出来,他就又听到张三丰叹气道:
“你小子,难道不知道,在老道面前,心动也算动?”
浪翻云听到这话,已不只是面色一僵,就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他呆立一会儿,忽地意识到什么,脸上骤然腾起一抹金光,方才还稳立山巅的俊伟身形,亦变得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跌倒。
浪翻云一手按住腰间真武剑,一手扶住胸膛,嘶声道:
“老真人功力越发深厚了,晚辈只是多站了一会儿,便觉气力不济,头晕目眩,难以抵挡,只能先行告退!”
浪翻云用极快的语速说完这一长串话,连忙转身,直接一跃而下,穿破萦绕天柱峰的重重雾霭,朝着山脚坠去。
张三丰看着他的背影,忽地一笑:
“好小子,倒也算有些慧根。”
言毕,老真人又抬起头,望向西边。
他的目光似是穿透了千万里,落到了正在借助密宗愿力,炼化战神殿、打造香格里拉的铁木真身上。
他双手负后,嬉笑神情顿时敛去,显出一惯的渊渟岳峙风范,心中更涌现出些沉重。
——现在,两家的准备都已做得差不多了,就看到底是谁更快一筹。
其实,从一开始,张三丰对徐行这个大宗师,并未抱太大的希望,仍是怀着一种尝试的心态。
因为张三丰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铁木真,在巅峰境界究竟有多强,但他和八思巴打了不止一次,早已领略过密宗念力的雄厚。
不过,当老真人看着徐行成功结成真武七截阵,又炼制出来一面自己都不曾见过的宝镜后,心中却也多了信心。
一个连他都无法预计的高手,铁木真等人定然也不可能估计得到,而这至关重要的失算,定然会令他们吃上一个难以弥补的大亏。
现如今,张三丰要思考的,反而是如何稳定天地胎膜,不至于让徐行和铁木真的交手,对这个世界造成太大的影响,引发又一次天变。
在老真人潜心思考,如何加固胎膜时,徐行和厉若海也登上了小莲花峰。
徐行方才所说的法子,正是从厉工那里学来,并自己加以改造的“紫血大法”。
只不过在融入“九阳神功”后,练出来的精血便不是紫色亦或者天青色,而是一片纯金色泽。
对徐行来说,这门功法只能暂且转化些许阳气,但是要解决厉若海的问题,却不算艰难。
最起码,在少女如今这个境界,并不算是艰难。
在教导厉若海修行之时,徐行亦不断在采集天罡正气、玄武星力,并运化九阳神功,洗练自己那一面被命名为“真武昊天镜”的镜子。
正如徐行先前同张三丰所说,炼成了这一面“昊天镜”的分体,暂且免去暴体的后顾之忧,剩下的也只剩水磨工夫。
这种相处模式,也是两人最为熟悉的那一种。
厉若海即便不去向徐行请教武学修行上的难题,只是睁开眼,看着他的身影,心底都会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正是这种满足,令她心头某个想法,越发地坚定。
又是七天过去,日落西沉,残霞如血漫天,本是神魂出窍,驾驭宝镜采集天罡正气的徐行,忽然地浑身一震。
他敏锐地察觉到,远处传来一股极尽辉煌的金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连天罡正气都受到了影响,失却了那股纯正清灵之意。
这道金光,虽然看上去极似十阳真火,内里却充斥着另一种,徐行极其熟悉的力量。
那种力量,分明源于坐镇两部曼陀罗正中,遍照大千、光明无量,为一切实相原点,代表佛法妙义最高成就者的大日如来!
自从徐行学会了“大日如来加持神变”以来,运用这种佛意来迎战佛门中人,一直是纵横无敌、所向披靡。
尤其是密宗高手,面对他的大日如来真意,即便还没有真正交手,都要先矮上一头。
可此时此刻,徐行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性质上,足以同自己相提并论的法意。
不需要半点废话,他就已经清楚,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神魂一晃,当即归位。
小莲花峰上,徐行的肉身豁然睁眼,目中金光灿然,凝如实质,好似两柄飞剑,向前迸射出去丈许远,光痕晶莹如玉,悬于空中,久久不散。
一旁的厉若海察觉到他这不寻常的动作,也睁开眼,望了过来,问道:
“是铁木真他们,打过来了?”
厉若海知道,自从来到小莲花峰,徐行的修行便极有规律。
这个时候,他本该等待夜幕降临,观想真武法身,采集玄武星力,如今却中断了修行,远方定然是有了变故。
徐行却忽然察觉到,厉若海说这句话时,言语中竟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不免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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