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好,化疗好几次了。之前家里的钱几乎都被钟叔叔拿走了,现在我这边能借的朋友都借过一遍…主治医师跟我说,后续治疗费用也不会低,让我有心理准备,但我实在…”
钟晚站起身,皱着眉焦急道:“怎么去年没跟我说?”
魏司莹:“她不让,其实…我也不好意思。我问朋友借钱也是瞒着她的,你也知道她这个人,我妈如果知道,肯定就不会治了。”
钟晚问:“之后大概还需要多少?”
魏司莹报出一个数字。
钟晚阖上眼,倒吸一口凉气。
片刻后,平静地说:“我来想办法吧。”
挂断电话之后,钟晚撑在窗台边,对着窗外的夜空望了许久。
如果没有魏阿姨,也不会有现在的她。
她和魏司莹高中时,魏阿姨辞了学校教师的工作,在家专职照顾她们俩,辅导她们的功课。
更小的时候,她误以为是卢文茵抛弃了她,每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也是魏阿姨过来安慰她。
恩易偿,可情却难还。
钟晚毫不犹豫地,把卡里剩下的余额几乎全部转给了魏司莹,但也是杯水车薪。
这半年她在港岛四处折腾,好一段时间,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钟晚又在手机通讯录里划了个遍,没找出能一次性借她这么大一笔钱的人。
分开来多问不同的人凑凑,或许能凑出那个数目。
她先打开吴邈邈的聊天框时,输入一行字,顿住,又全部删掉。
钟晚闭上眼,想起当年她的便宜爹被催债的场景,起先他就是问老友都借了一遍钱,朋友也都变成了仇人。
那时家里每天都是来要债的他的旧友,让她潜意识排斥这个局面。
正觉穷途末路时,像是什么命运的指引,身后啪嗒啪嗒一阵响。
不远处的衣架,有个手包没挂稳,连包带里边的东西全都掉到了地上。
钟晚心烦意乱地过去捡,看到了跟口红、镜子一起摊在地面上的,那张黑色烫金边的卡片。
……
她视线落在那两行字上,缓缓蹲下身,靠在墙角坐在毯子上。
须臾后,还是拨出了那串电话。
欠一群人的,不如只欠一个人。
钟晚指尖冰凉,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
对面迟迟未接,耳边只响起有节奏的滴声,像是倒计时的宣判。
快要响起忙音时,耳边终于安静。
电话已经接通。
钟晚清了清嗓子,先开口:“您好,梁先生。”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低沉冷冽,仿佛很遥远,“你是?”
“我是钟晚。”
对面没声音,时隔近一个月,显然没想起她这号人。
或许,梁序之本来就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一时兴起丢了个联系方式。
钟晚咬了下唇:“月初在万泰的酒会,我跟您见过。在酒店门口,您让司机给了我一张名片。”
她可能真的道行不够,涉世还未深,骨子里又带着不知哪来的清高气,只是这样一句话,竟已感到不适。
梁序之:“嗯。”
大概是记起来了的意思,而后,等她的下文。
钟晚再次鼓起勇气:“我遇到一些困难,可能需要您帮忙,不知道还方不方便。”
可能,他能解决的,还不止是钱这一件事。
她继续道:“如果您需要我做什么,您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可以吗?”
电话那边没马上出声,安静的房间中,钟晚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梁序之没回答是否可以,情绪不明地说:“等我空了,会让人联系你。”
电话挂断,钟晚如释重负一般,靠坐在墙边抓了下头发。
问题似乎得到了解决,可她心里像是悬上一颗更大的石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