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最多确实有些遗憾罢了。”
他这么说着,语气又变为一种格外漫不经心的冷漠态度:“本来在祓除咒灵的时候还要去保护弱者,就是一件很麻烦很头痛的事,还要时时刻刻同情根本数不过来的受害者也太累了。”
“那……您为什么要做这些?”芙洛拉感觉自己被对方绕晕了。
虽然嘴上说着觉得保护弱者好麻烦,但他却实打实地在这么做着。
而且她能感觉到,这种行为跟带着可爱意味的“嘴硬心软,傲娇”之类的词汇毫无关系。
他是真心实意觉得很麻烦。
“想这么做。”他回答,“而且恰好可以做到。”
一句“我想且有能力这样”,就让这个人全年无休007这么多年。
芙洛拉听完,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能说出来任何话。
她脑海里瞬间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也顿时想通了,五条悟一直以来给她的矛盾感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因为他所做的这些事,其实完全是发自内心的选择,所以才能让他十年如一日地坚持。
只是这种选择,又恰好符合了社会对于正义与善良的定义。
因此,他身上会同时存在着那种看似如同救世主一样的博爱,以及极度强烈的,由内而外的冷漠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捉摸不定。
还在她进入一年级不久时,芙洛拉就已经听其他人说起过这位五条家的六眼神子。被整个五条家族盲目到接近狂热的尊崇顺服着,是举世无双的天之骄子。
他和整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是被无下限隔开的。
没有人和他经历相似。
也就注定了很少有人能理解他。毕竟普通人总是很难接受和想象超出自己认知范围内的东西,比如五条悟。
而作为是一个性格纯善的,讨厌被正论这种外力规驯,只纯粹遵循于自我意志和想法做出行动的人。外界的评价与规则通通与五条悟无关,更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他的内心是任何外力都无法撼动的坚定,是一种正常人类完全无法想象的状态。
就像是……
芙洛拉抬起头,隔着无数飘零樱花看着对方,看着他格外冷白的皮肤和头发,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冬天的太阳。
此时此刻,五条悟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因为距离太远,自身已经强大到完全不属于这个次元,更无法被接近,所以即使博爱众生地照耀着,庇护着每一个人,也让其他人感觉不到他有多少实质性的温度。
是一种冰凉又神圣的,完全无法被琢磨的高维存在。
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想要,不为任何原因,不受任何影响。旁人的感谢与崇拜对他而言并非必须的,有的话他当然也会很高兴,但没有也不会动摇他的信念分毫。
而对于整个世界的人类来说,最大的幸运就在于,他想要的那些,不管是改革咒术界还是竭尽全力的祓除咒灵,都正好是属于善良与正义的那一方。
“对不起。”她忽然开口,声音很细,甚至刚一说出声就被风夹杂着周围的樱花一起吹走。
“怎么又突然道歉了?”五条悟歪下头。
“老师说了,觉得保护弱者很麻烦吧。但其实对老师来说,我好像也是这样的人来着。”毕竟抛开术式这种硬实力不谈,比起五条悟,她的内心就是一个完全的普通人。
短暂的沉默后,他嘴角动了动,甚至伸手挠了下被眼罩遮住的太阳穴,然后再次叹气:“我刚刚说过了吧?芙洛拉是芙洛拉,其他人是其他人。你是我最在意的学生,当然不用因为这些琐事对我道歉。”
“在意?”她莫名抓住这个词,无意识地重复一遍。
“当然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是!我是说,我好像刚刚才想通了什么,现在又……有点弄不清楚了。”她有点茫然。
“有什么弄不清楚的。虽然已经毕业了,但你一直是老师最在意的学生这点,很难理解吗?”
“我懒得去在意其他不相关的人,不代表连自己一手栽培教养了两年多,花了最多心血的学生都不在意吧?啊……果然,还是因为那个诅咒的关系吧,我就知道,芙洛拉还是被它弄得不高兴了。”
“只要诅咒还是来自人类一天,我的学生就会被这些人渣的恶意影响到。”
原来如此。
虽然对于旁人甚至一般道德规则而言,他在意的太少。行为举止看似缺乏距离感的轻佻,心里对他人的边界感却坚固到近乎冷血的程度,是典型的外热内冷。又因生而不凡,所以有着足够资本令其格外傲慢。
可与此同时,他到底是人,会有心跳,会有脉搏,会有体温。
因此对于自己真正在意着的那极一小部分人,五条悟一直是无限纵容与爱护着的。
所以明明是从小被整个五条家捧在头顶上,说一不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神子,却对于学生们的肆意失礼,直呼其名,甚至当面称呼他为人渣眼罩笨蛋也毫不在乎。
回想起虎杖悠仁刚入学时,五条悟自作主张安排他在伏黑惠隔壁住增加同学情,却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冷脸斥责“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人添乱”这种事。
换个不是他允许和在意的人敢这么说他,估计已经被“赫”轰飞到姥姥家了,哪能看到大猫委屈的名场面。
这么想着,芙洛拉突然松了口气,同时问:“老师的无下限没开吧?”
“都说了不会在你旁边开……”
然后就被她两步并做一步地冲上前来,一记头锤砸在胸口,但也同时被按住后颈不得动弹。
“现在好了?”五条悟问,声音带着点笑。
他手指上的樱花滑落到芙洛拉的后颈肌肤上,弄得她有点痒。
“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想通什么,反正现在就是放心了。
“所以绕了大半天,你其实就是想听我说很在意你?”
他故作惊奇,嘴角却是笑着的:“直接要求不就好了嘛,刚才吓我一跳啊,还以为又被当不想接近的盲盒了。”
她像是被戳中什么自己都没发现的心事,怔愣一瞬后连忙挣扎出去,别开头不敢看对方:“……什么啊,谁一天到晚想听这些。”
“好哦,没有就没有。”
“好饿啊……老师我想吃饭。”
“这不是正在去的路上吗?”
“还想看那个。”
“哪个?”
“就是。”芙洛拉想了想,抬起手,“星之彩碰到无下限以后会出现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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