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破烂记性,沈镇长到县上公干去了,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刘拍拍自己硕大的脑门,装作豁然开朗的样子“不啦,我回去了!”心中却说:有你这位姑奶奶在家,如同芒刺在背,我还是不给自己找麻烦了,来个借坡下驴。
“刘叔,真的,我不是虚嚷你的!”
“我忙呀,真的!”头也不回。只是冲后面摆摆手,其实他连一毛钱的事情都没有,正因为太闲,就象个逛鬼,想寻找刺激,以打发漫无边际的时光。在焦原镇他就象只狼,一般人怕他,不敢得罪他,也躲着他。虽然他不知道在焦原镇还能逍遥多久,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沈向东虽没有从牙缝透露对他任何不满,但他相信这个人从骨子里,都想一脚把他踹开,沈是一个喜形不于色的人,深沉得象一口老井,究竟有多深,看不清,也测不准。混一天是一天,他的杂牌军,成份比较复杂,如果不是他好勇斗狠,就这帮整天胡吃海喝的孙子,谁也镇不住,说到底,比土匪好不了多少。
沈西凤回到屋子里,三个相视笑得前仰后合,“恶人没招恶人磨,招着无奈何,他有病,我有药哟,这不?夹着尾巴逃跑,姐,你不用怕他!”
回到自己屋内,沈西凤把压折的照片拿出来,绕有兴致地看着,一边看,一边用手指弹,“还不赖,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蜡样银枪头?有没有那个用?试试?”
沈西英好羡慕妹子的脾气,想想自己的怯弱,忍不住泪水哗哗。
沈向东在会议结束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时候,去找了白竣青。
白抬头看见他时,差不多已经明白来意:“你还是坚持要把刘新军弄走?来,坐!”
“我可是再也折腾不起了!请神送神难呀!”
“这事,我会和胡万城师长交涉的,毕竟是他顶头上司!”说着就拿起电话,和胡联系上了,彼此客套一下,然后谈了主题,白峻青放下电话:“妥了,这回你放心了吧?土匪还到不到镇上骚乱?”
“这种事少不了的,百十号人不生不买,喝西北风又不能活人,不抢掠,靠什么生活?头疼得很,唉,你们政府不能把这帮龟孙招了安?”
“你居然能想出这等馊主意?你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不是歪瓜就是裂枣,往哪儿放?痞性难改,弄不好再给你捅个大窟窿,你就后悔吧!唉——?有件事,我正想和你说一下!你看黄天佑怎么样?”
“不会是黄兴忠托的你吧?”
“你别说,还真是!听说你有俩女儿,长的还都不错!”
“你的女儿白金梅嫁个金龟婿,当年慕煞多少名媛淑女?”
“我只是不明白黄兴忠这条老狐狸,怎么越过你的大女儿,相中你的小女儿的?而且让我这个县长给他保这个媒,他是不是中斜了?商人嘛,重效益,轻别离,无利不早起,把他那一套生意经,做到了我这儿,没有办法。”
“也许吧,这事我暂时还不能应你,我得回去,和女儿商量一下,看她的意思吧!白县长,这日本人天天在裂凉山折腾,外人都看出来,这不是好事,他们这是要掠夺咱们的矿产资源呀!”
“我又不傻,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是磨小不压麸,汪天培虽说官不大,可他上头有人,压着我好几层呢,人家文书下来,我这个县长得照办不误,日本人虽如狼似虎,就眼下这么个态势,也就只能敲敲边鼓!”
“假以时日,日本人一旦把功夫做透了,必定和东北关东军一个德行!”
“这一点我比你更加着急,这些开路的日本人似乎受制于日不落株氏会社,隔三差五我能碰到工程队的头目高桥智雄,别看这家伙一脸恭谦,见着谁都一鞠躬‘请多多关照!’,但他有一双偷窥别人内心的狐狸眼,这样一想来:这个株氏会社,并非商业社团,浅仓次郎也非仅仅是个医术高明大夫的泛泛之辈!很多时候,到东野太郎那儿去显摆一下,东野虽烦,却奈何不得!高桥长得又黑,块头又大,笑起来象乌鸦一样瘆人,一看就不是善类。”
“你作为一县之长,还是未雨绸缪,早作打算地好,免得到时候吃亏!”
“我尽量让柳主任准备!县上能调动的力量有限,我们都又是文官。”
“谢谢白县长,龙泽县人民有福呀!”沈向东一抱拳,高孝山进来,只得退出。心满意足走出来,“高队长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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