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甸子大街小巷炸锅了,大家三五成群,全在议论这事。史健久洗完脸,在院子里踩着积雪,来回跺着步:“钱是命呀,命就是他妈狗屎!”然后,吐口唾沫在雪里。“看见没有?昧良心钱赚多了,这不,遭了报应,我就说嘛,黄鹤松这几年发得裂裂巴巴,钱有命挣,无命花!老天爷终于睁眼喽!”凭心而论,在生意上,史健久比不了黄鹤松,那家伙吃着锅里的还得看着碗里的,黄花甸子屁股大地方,开了几个店,气势一直压他一头。
“要不要去烧个纸?”陈秀莲走出来。
“必须去,大家必然是乡里乡亲的,昨天这雪下得是有些斜乎,这会儿不下了,也没见天大亮,遇到这种事,真是倒霉!他得罪了什么人吧?”
“不可能,一定是见财起义!”
“那林梅怎么就无端端不见了?是不是她勾结外人……?”
“你那张嘴,能不能别胡扯?那人我又不是没见过?模样也好,人品也罢,差不到哪儿去,她不见了,有可能还活着,只要她活着,这事早晚都能知道!”
“听说店铺里被洗劫一空!人心隔着肚皮,谁也猜不透这里头的事,人哪,不能那么张狂,有命挣,你还得有命花,黄家完喽!”那笑容从皮肉间溢出来,比水流欢快,他知道:未来他才是黄花甸子主宰,他竟然在心中盘算要收黄家铺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庄氏,另一个不谙世故的毛头小子,只知道花钱不会挣钱的主,能有什么未来?
“那你说:咱春铃还能嫁给黄兴忠吗?”
“先不要有态度,省得人家说咱落井下石,走一步看一步吧!要黄也得让黄家大院人先说出来!”
平时里深居浅出的庄惠英,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看见儿子蓬头垢面,手上身上还沾着血污,见儿子直直扑倒自己面前的雪里:“妈,我爸没了-----”肥胖的身子摇晃两下,任凭儿子爬在她脚下哭,她没有动。
这时警察小刘走下来,“你是黄太太吧?”
“我是!”
“黄先生在西凉城遭遇不测,我受警局廖队长委托,对于黄先生的不幸,深表同情,现请你立刻动身,前往县城处理黄先生后事,我们警局,将尽快破案,希望你们节哀顺变,也希望您能提供更多有关黄先生的事情,力争尽快破案!”
“谢谢你,刘警官!”她拉起黄兴忠:“起来!黄安,黄安!”
“哎,太太!”黄安正在给马饮水,应着声就出来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这黄家的天不就塌了吗?他将来何去何从?后脊背发凉。
“你去铺子里,把大掌柜的杨坚强师傅叫来,我们商量一下!”
“哎!”他却走过去,拉着黄兴忠,“少爷,起来吧?”泪水已经噙满眼眶。把围裙解下来,一脸阴沉。
大约中午一点多钟,黄安赶着马车,拉着黄鹤松的遗体,到了西门口,这时,太阳已经从灰灰的云块中,挤出半个脸来,凄楚黄晕的光,散散投地上,在西门口那儿,聚集着黄花甸子男女老少,谁也不说话,另一辆马车上,跳下来黄兴忠、庄惠英、杨坚强也从车辕上跳下来,早已准备在那里的一班唢呐,就昏天黑地吹起来,唢呐细细的哭音,一步三叹,撩人心魂断人肠,唢呐前迎,黄安步子走得很碎,一身素缟,长长拖地,黄兴忠赶忙小跑几步,立在车前,“老爷,慢着点,咱到了黄花甸子了,回家了!”这是黄安的声音。唢呐后队便前队,一路吹吹打打,这就从西门进来了。
黄姓近支亲族,纷纷往黄家而涌,黄鹤松这一支,四代单传,当黄安把马车停在门口,门前人山人海,杨坚强进退不是,虽说黄鹤松没有亲近的,但黄姓在黄花甸子,属于名门旺族,这一门里,能帮助的人太多了,根本伦不上外姓人插手,黄安也一样,当十二个人抬着黄鹤松遗体进门时,唢呐象爆米花炸裂由低沉哀婉转向高亢激越……
梁一纹知道这件事情,是在早上八九点钟,她看不到黄兴忠,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周兴池老师向同学们透露这一不幸消息的,不一会儿,她的脸颊烧得厉害,思绪也陷入浑沌状态,她不知道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对她意味着什么,眼前一片迷茫。
史春铃很快听到这个消息,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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