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走在去的路上,四望景色,免不得说些话。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提到了公府的表姑娘,也就是那位因丫鬟不小心泼茶离开的商户女。
有人道:“我也是听母亲说,她的娘当时不过是个靠寺庙施舍活着的孤女,后来好命被杨家老夫人抱回去,当作杨家二小姐养着。后头丢失的女儿找回来,她的娘也丢了和侯府的婚事,杨老夫人又好心给找门婚事,结果在嫁去的路上遇到盗匪,被个商人救了,又给嫁去其他地。”
“说起来她跟公府并没什么关系,若非国公夫人好心,她一个商贾之女,怎么能来这里,我方才见了,她身上的裙裳还是琳琅阁的。”
“也是,借着公府的名头,将来也好嫁个好人家。”
“你们可别说,我爹下值回家说起温滔被打的事,我都以为卫陵喜欢的是她,才为她出头。她长得那样好,又是在公府住着,两人见面的机会多去了。”
“你那是多心了,她父母双亡,本就不祥,身份又低微,怎可能嫁进公府。若要攀上这样的门第,怕只能做妾,兴许还有人看得上。”
这句话才出口,转过太湖石旁的芭蕉叶,秦枝月脸上打趣的笑就僵住了。
迎面站着一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卫陵只觉一股怒火流窜四肢百骸,最后直冲天灵盖,脑中充斥着那些娇声戏言。手已将腰间的鞭柄攥紧,手背上青筋爆出凸显。
漆黑眼眸冰冷地将面前精心打扮的人一一扫过。
他厉声道:“你们来公府做客,便是这样非议主家的人,若非我从不打女人,这一鞭子已抽到你们身上!”
话音落,一道呼啸声在风中袭过,芭蕉叶被整齐鞭裂断在地上,银鞭落在坚硬的太湖石上,“啪”的一声巨响,将一众姑娘们吓傻了。
她们呆站着,不曾想到背后议论他人的话会被听到。
还是卫陵。
可不过一个来公府寄住的表姑娘,值得他这样对她们说话吗?
下瞬,就有人将这个疑问抛出了。
秦枝月被这样的狠戾吓得眼泪将落,却仍大着胆子问道:“也就是个表姑娘,你就为她骂我?”
从她第一次见到卫陵,她就喜欢上了他,再听哥哥说会想办法让她嫁进公府,更是高兴不已。
卫家家训,男子唯有正妻一人。以后她嫁进公府,那卫陵只会有她一个人。
上回听说他手臂受伤,她还担心地直掉眼泪,就怕他好不了。
为了这回的赏荷宴,她更是早半个月就准备衣裳,换了好几种妆容,就怕他不喜。
可如今就说句闲话,就被他这样骂。
羞辱涌入心里,她愈觉委屈,泪水似掉线的珠子。
秦枝月几乎要喊出来:“难道我们说的不是真的!”
卫陵怒火中烧,要遏制不住。
什么是真的?
是他喜欢表妹,才会为她出头,鞭打温滔,亦还是表妹身份低微,不能嫁进公府,要被他人看上去做妾!
“既住在我卫家,便是卫家的人,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她们的面目被卫陵记住,他压着嗓子沉恨道:“滚,全都给我滚!”
姚崇宪等人听到这边声响过来时,就看到一帮哭的姑娘们,其中还有秦枝月,是他姐夫秦令筠的妹妹。
姚崇宪见她哭地稀里哗啦,卫陵竟怒到执鞭,忙过去细看,幸好没谁被打。
“你做什么要吓她们?”
他直接问卫陵,语气也不好起来。秦家和姚家有姻亲,他不能这样看着秦家妹妹被欺负。
接着就有人怜香惜玉起来,也跟着说道。
王颐疑惑地看着。
他没有开口说话。一是根本弄不清楚状况,就不要率先替人出头;二是他不认为卫陵生气成这样,是无缘无故的。
卫陵这个人,他是信得过的。
卫陵直接看向姚崇宪,想起他和秦枝月的关系,怒中生出冷笑:“你自己去问她。”
姚崇宪又恼地去问秦枝月,但只得哭声。
这时,另一群人赶到,是卫虞听到秦枝月和几个人过来要游湖,也带着剩下想玩的姑娘来。
谁知才到半路,就见小道站了好些人,男男女女的。
混杂一片哭声。
被吓的姑娘们见到更多人来,索性放开声来,熟识的就抱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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