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车头撞到拐角的山石,溅起火花一片片。
疯了疯了。
上亿的跑车被陈何良开得比二手破桑塔纳还随意,有好几个瞬间,江兰溪觉得自己要死了。
陈何良做事全凭心情,以至于江兰溪面对他时总有一种脱离控制的感觉,内心惶惶然失序。
但不可否认的是,风声过耳真的好爽,两侧风景像开了三倍速的电影一闪而过,感官被最原始的刺激淹没,获得窒息般的高潮,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
这种感觉说不出是好还是坏,总之等他反应过来时,布加迪已经驶入深山区,前方是妙峰山观景台。到最后江兰溪说不出是冷的还是怕的,白着脸哆嗦个不停,后背上全是冷汗。
走到一个立着竖牌的标志口,车子拐了一个弯,终于慢下来。前方一片开敞,灯火通明。
车停在路边后,江兰溪下车,扶着车门大口喘气。
他的脸本来就白,这下一受刺激,面色几近透明,只有嘴唇是红润的,微微张着无法合拢,看上去像被狠狠蹂、躏过,再往下,一小截腰线因为躬身的动作露出来,浅浅的腰窝嵌进一颗小红痣。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陈何良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眸色越来越晦暗。
突然掉下一件外套兜住头,眼前黑暗一片,江兰溪手忙脚乱把外套拿下来,看见陈何良正在眺望对面远山的灯塔。
“穿上。”陈何良淡淡吐出两个字。
陈何良只剩一件黑色短袖,贴身的,包裹住劲瘦落拓的宽肩窄腰。他双手插进裤兜,冷白的手臂浮现淡青色的血管。江兰溪哆嗦着问他:“你不冷吗?”
他薄唇往上挑,一副嚣张姿态:“陈爷抗冻。”
得,这会儿不装弟弟,改称爷了。外套宽大的过分,几乎把他的屁股包住,上面还有男人残存的余温。江兰溪裹紧衣服,嗅到衣领上淡淡的烟草味,觉得这小子还挺贴心。
这里很高很高,上方是广袤无边的星空,繁星像珍珠撒在盘子里,下方是灯火辉煌的北京城,路灯曲曲折折勾勒出城市的平面。平台四周停了几辆车,七七八八的帐篷,边沿十几个人架着望远镜正在观星。
陈何良把江兰溪领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场地,跨腿迈过栏杆坐上去,两条大长腿在栏杆外面晃来荡去,手上把玩一只银质火柴盒,姿态散漫肆意。
脚下悬空,下方是三千英尺的山崖。
江兰溪看得心惊,生怕一阵风把陈何良吹下去。
他终于认清了,这人压根就不是贵公子,活脱脱的小痞子、大疯子!
山上不许吸烟,陈何良就咬一支烟在嘴里,含混的声音融进山顶的风,轻淡、慵懒,“今晚双子座流星雨,至少可以数到二十颗。”
他绝对看了他的朋友圈。
唯一的那条,大一那年在上海崇明岛看流星雨的照片。
愿望许在心里,配文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听说数到十八颗流星会好运常伴。可惜灯光太亮夜太长,撑了一晚也就十颗(遗憾eoji)]
所以陈何良大半夜跑了六十多公里带他来到妙峰山,北京“八顶”之一,一览众山的绝顶,来数十八颗流星。
陈何良多矛盾一个人,撇开浑身的疯劲儿,剩下的,全都是体贴了。他无微不至到观察出你最敏感的小情绪和内心深处的那个点,然后给予你波涛汹涌般的情感反馈,让人几乎溺死在那无边无际的温柔里。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让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