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百文的工钱,除去自己花用的五十文,剩下都上交给家里了。可他和大伯母两个人为家里忙忙碌碌的,一年到头连身新衣裳也得不到。
反观三叔养得白白胖胖的,年底还有新衣裳新鞋穿。他们当哥嫂的,不好跟弟弟争,但等到他们的孩子落地,也穿不上新衣裳的时候。
大伯不乐意了,跟他奶大吵了一架。自此大伯只给家里交两百文的工钱,大伯母也不下地干活了。
地里的活计自然就落到了他爹头上,他爹也是个老实的,想着大哥要养家里也不容易,他又是个当哥哥的,让着弟弟是应该的,任劳任怨地操持着家里的田地。
一直辛苦到娶亲的年纪,他爹相上了隔壁村葛木匠的女儿,让他奶去提亲,他奶以葛木匠要的五两银子的聘礼太高了,没答应。
后来葛木匠的女儿嫁给了别人,他爹生气从家里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还把他娘给带了回来。
他奶又嫌他娘是个孤女,没有娘家帮衬,还是不肯答应。
这下他爹不同意了,直接从屋里找个根绳子往房檐上一挂:“那我和月娥只好吊死在家里了。”
他奶没办法,捏着鼻子答应了,事后又不顺气,总觉得是他娘撺掇的他爹这样干的,总看他娘不顺眼,平日里总挑他娘的刺,还总想给他娘添堵——给他三叔找了个家里人多兄弟多的三婶,还故意给五两银子的高聘礼,想以此来压他娘一头。
他娘没感觉被压,倒是替他爹不值,彻底爆发地拿着菜刀追着三叔砍,质问他奶,为什么给三叔娶亲就拿得出聘礼,给他爹娶亲就拿不出聘礼。
他奶一句:“我的钱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我就不给老二花钱娶亲怎么了?”彻底伤了他爹的心。
自此他爹再也不管地里的活计,成天不是在山里晃悠就是在河边晃荡,从人人称赞的勤快汉子,变成了村里闲汉。
而他娘从那天过后,也不再委曲求全,天天跟他奶唱反调,家里小到用一根针大到煮一棵菜,随时随地都能吵起来。
虽然家里经常叮叮哐哐地吵闹,但宋惊蛰觉得挺好的,至少大家都不用受气,委屈自己,憋出一身的病。而且他娘强势一点,才不会在他奶手下吃亏。
“……”
宋惊蛰的念头刚落,还没靠近家门口的他,隔着老远就听到他娘的声音:“还有没有天理和王法了,你们成亲的时候聘礼和聘金给得足足的,轮到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得了四间泥屋,还得拿出来腾给大家,你们就是欺负我一个孤女,欺负我没娘家,我要去找村长和里正来评理,实在不行,我就吿到县衙去,我倒要问问,世间有没有给出去的聘礼还有要补贴回来的道理没!”
他赶紧穿过围在他家门口看热闹的一群人,进门去搀扶住他娘,急切地问:“娘,怎么了?”
见宋惊蛰回来了,郑月娥像是一下有了主心骨,抓住他的手,眼泪说来就来:“儿啊,娘没用,你奶和你大伯母三婶要逼死娘,娘活不成了,以后你清明过年的时候,记得给娘多烧烧纸。”
宋惊蛰心下了然,立刻配合着郑月娥,一副悲戚又难以置信的模样看向他奶:“奶?”
吴桂花眼神瑟缩,嘴里却骂骂咧咧的:“不就是让你娘倒腾出两间屋子给如意硕果他们几个小的住嘛,她又哭又闹的,搞得我们就可劲欺负她似的。”
说起这事,吴桂花就憋屈,当年她不就是想气气老二家的,所以花高聘礼娶老三家的。谁知道这个老二家的发什么癔症,拿着菜刀追着老三砍,非逼着他们要给她补齐聘礼,不然她就要跟老三同归于尽。
他们已经跟孟家讲好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老二媳妇补聘礼,可是没办法,老二媳妇的刀都把老三脖子给割出血了,眼看再不答应,就要出人命了。
她只好答应给老二媳妇盖四间泥屋当作聘礼。
她想得很好,这屋子是盖在他们宋家的,以后还不是由她做主。然而这么多年,这四间泥屋,她就没插上过手。老二家有五口人,他们和三个孩子一人一间屋,住得满满当当的,就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好不容易,老二家的老大宋白露前些年嫁了出去,她空出来的那间屋,她让收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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