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竟然没有碎,但是表面已经龟裂,且再无动静。
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他的胸口。
现场一片死寂。
这一刻,某种诡异的气氛在蔓延,就像是毒药,慢慢地爬上每个人的心间。
在秦源之前,五百年来,世上再没人渡过劫。
换句话说,这世界已经五百年没有出过超然于世的存在了。
甚至于,很多人都已经将渡劫、半圣、陆地神仙,乃至更高级别的修者,认为只是传说罢了。
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重新见证了历史。
那三道天雷,不但劈在秦源身上,同时也劈在他们的心间。
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半圣。
无论他是死是活,他都是半圣。
而在这个世界上,自三品大宗师始,便受万人膜拜。
若至程中原这样的一品,哪怕无半点官职在身,便是当朝宰相,见了他也必须拱手行礼。
半圣......按照旧礼,半圣亦是圣,见半圣如见圣上,天下之民需行跪拜礼。
这是刻在每一个修行者血液中的恐惧与敬畏。
所以,杀他?
杀他会引发什么,没人敢想象。
这点,连陈世番都犹豫了,更别提那些大内高手了。
却就在这时,只听渔长老一声冷笑,打破了平静。
“哼哼,他现在不死也废了,尔等还不上去速速诛灭此贼,更待何时?”
......
两三里外,两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坐在城墙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其中一个着灰衫的说道,“他应该还活着。”
另一个穿青色长袍的点点头,“定然活着。天劫下了三道雷,就正好有人替他扛了这三道雷,这般机缘和气运,也只有半圣会有。”
灰衫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又说道,“可是他好像还差一点气运。那狐妖起不来了,现在没人能帮他了。半圣......应该不至于躺着,别人也剁不烂吧?”
青衫男子也笑了笑,看着灰衫男子说道,“中原兄,你什么想法?”
灰衫男子正是程中原。
而青衫男子,自然就是许凤龄了。
两人自先前一战,重伤被秦源释放后,便承诺再不与秦源为敌。
自那以后,两人结伴漂泊江湖,游历人间,再没有回到各自的家——毕竟,一旦回家,他们必然会被皇帝征召的。
昨日,他们飞临外海时,发现官军舰船集结,似乎要攻墨岛,便远远地在一旁看热闹。
却不想,看到了秦源回墨岛的一幕。
两人一合计,本想上去跟他打个招呼,然后还没等过去,只见秦源又迅速御剑,往怀安县方向飞去。
想起当初怀安县曾发生的大战,两人又好奇心起,想看看秦源又去那作甚,于是闲着也是闲着,便跟了过来。
然后就碰到了皇帝和剑奴。
在剑奴眼皮子底下他们自是藏不住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结果就被剑奴安排在城墙上,负责堵截可能来帮秦源的援兵。
就这样,他们也意外地看到了秦源渡劫的一幕。
此时,眼看渔长老就要动手,程中原便叹了口气,说道,“凤龄兄,我明白了。我们,也是他的机缘之一啊!”
许凤龄大笑了一声。
“然也,要不然怎会到此?”
说罢,化作一道青色的光,直奔秦源而去。
这一笑一去,便是渭南许家五百年的基业。
因为从此,许凤龄也是“反贼”了。
兀自立在城头的程中原,看着那道光影远去,不禁苦笑了一声。
手握二十万精兵,做了几十年朝廷西南王的他,是真的不愿意做“反贼”啊!
“可是,如果任由五百年来唯一的“半圣”陨落,我怕是会成为整个人族的‘反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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