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不错的警察。
也正好,有了这个小插曲,她接下来的行为就更符合逻辑,即使日后被人发现,前因后果也说得通。
秦绝考虑好了每一个步骤:她回到房间,从一个极偏僻的角落里翻出个纸箱,箱子里有一台巴掌大的摄像机,因为只使用过一次,尽管表面落了层厚厚的灰尘,功能和储存的内容却仍完好。
她把积灰擦干,连上电源,等待电量充满。
这是她初三时在全国中学生英语演讲比赛上获得的奖品。
那天,秦绝偷偷把摄像机藏在了书桌叠放的厚重教辅书后面,想给江秋月一个惊喜,引她发现镜头,再告诉她自己得奖了,是第一名。结果刚点了录像没多久,突然发酒疯的秦景升撞开她的卧室门,把她拖出来,拽进书房就是一顿毒打。
他打她的时候,江秋月回来了,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
那个眼神秦绝至今还记得。
那时候的她原以为母亲不知道她被家暴,她顾虑着江秋月的辛苦,心疼她为家里为自己的付出,所以一直忍着,哪怕疼得要死也会在江秋月敲她房门时摆出一副轻松看书的模样。
却没想到,江秋月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假装看不见而已。
当时她就站在书房门边,缝隙里露着半张脸。秦绝在痛楚里先是自责,竟然让母亲发现了,担心了,又涌上来无尽的委屈,想张口呼救。
江秋月对上她哀求的目光,却摇着头,向后退开了。
秦绝就是从那一刻知道,整个家里,唯一的受害者彻头彻尾只有她一个。
而这个受害者,也在这样的折磨下成为了对他人的加害者。
江秋月知道秦景升瞒着她借孩子倾泻暴力,但她怎么可能主动去伤丈夫的面子,这个家只要它表面上还平平静静,和谐美满,日子还过得去,那就足够了。
秦景升打够了,让秦绝滚回去。她就瘸着一条腿,一小步一小步挪动,每一步都撕扯着余痛未消的皮肉,却不敢放慢速度。
她回了房间,江秋月过了近十分钟才装作自己刚刚回来。秦景升在她面前人模人样,总是写满了男人失意的忧愁和对妻子的歉疚,夫妻俩一个比一个能演,般配至极。
秦绝坐在床上,又过了几分钟,江秋月轻轻敲门,带着小医疗箱和那些药剂。
她仔细关上卧室门,边给秦绝擦伤口,边柔声安慰,自始至终却从没说过秦景升一句不是。
“儿子啊,你别怪你爸。他压力太大了,男人的事业是很重要的,你爸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面对了很多很多痛苦,你要多体谅他,好吗?”
十五岁的秦绝紧紧抿着嘴唇,看着她,好半天才开口。
“妈,你看见他打我了。”她声音在颤。
江秋月给她抹药的手一顿,好声好气地哄她:“儿子乖,你爸就是心情不好,男孩子要坚强点,哪个男生在家里没挨过打呀,对不对?你爸很爱你的,他就是拉不下来这个脸,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说话,关心你,你得理解他……”
父亲做什么都是对的,他有苦衷,有难言之隐,他为这个家牺牲了太多,作为孩子一定要体谅,要理解,要尊敬。
相同的话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钻进她的耳朵。
秦绝眼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了。
江秋月给她擦完药,又把几支没有贴标的药剂给她,叮嘱她按时打针。
放置在书桌后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了这一切,只是当时的秦绝早忘了这件事,再留意到它时,摄像机已经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秦绝不想回忆起那次绝望的经历,也就不想再看见它,于是收进了纸箱,一放就是几年。
现在,她要再次用上它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