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一旁的柜上取了笔墨纸砚来……”
这处乃是医馆自然不缺文房四宝,武馨安在一旁的柜上寻着了,给裴赫取来,裴赫这厢提笔蘸墨,在白纸上照着旧图画了一幅新的,武馨安只见他勾勾靳靳也不见得如何,一派简单轻松的模样,便已勾出一具人体来,也是如旧图一般,红字标注,用蝇头小字将穴位写了出来。
裴赫的字写得极好,他在建州时裴万昌,自不能送他读书识字,都是他在私塾之中旁听偷学得来,后来到了杭州,藤原淳一也让他练字,之后进了宫跟着老道士练丹配药,自然也免不了提笔写字,皇宫之中旁的不多,历代书法大家的字画自然是不会少的。
又有老道士虽说是个骗子,但也是有几分真材实学的骗子,单单是手里那本不知从哪朝哪代传下来的“道德经”,虽不知是何人所书,但只论书中的五千一百六十二,便已可称得上至宝了,只可惜后头被那些不识字的太监一把火投入了丹炉之中!
裴赫自幼家贫,却是天资聪颖,在宫中苦熬日子时,便以练字打发时间,无事便翻看各种典籍,无论道家儒家墨家等等那是来者不拒,统统接受。
旁的不说,倒是练出了一手好字,他的一手字写出来便是金大夫都要惊为天人,只可惜今儿他遇上了一个不通文墨的武馨安,乃是媚眼儿抛给了瞎子,左右他自己也不在意,武馨安倒是赞了一句,
“你这画比苗师傅给我的画好看多了……”
线条画得极是流畅,字迹清晰端正,一张图画出来,黑白分明,干净利落,再看看那旧图,便如小孩儿涂鸦与大师之别,她也就只能看出这点好了!
裴赫指了头顶处的穴位对武馨安道,
“我们从头认起,这处乃是百会穴……”
说罢提笔在一旁的纸上写了“百会”二字,问武馨安道,
“你可能记得?”
武馨安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字儿,点头道,
“这两个简单……百会,我先记着,等回去了在家里练练,明日师傅问起必能回答的……”
“嗯!”
裴赫点头道,
“这百会穴乃是百脉之会,贯达全身,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
他随口便是一大段医典,武馨安听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半晌才应道,
“这话……甚么意思?”
裴赫知她不懂,倒也不恼,想了想道,
“你只需记得这穴位极是重要,于医家可主人生死,于武家也一样可至人于死地,便是这里了……”
武馨安在自己脑袋上乱摸,
“那……可是就在这头顶上?”
裴赫点了点头,抬手一指点在她的头顶处,
“此处……仔细摸有一个小小的凹陷,你需小心……不可让人伤到这处……”
武馨安抬手自己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处小小的凹陷,点了点头,
“记住了……”
“嗯……”
裴赫想了想,又提笔写了几笔,
“我将这两个字的笔顺笔画分解给你,你照着一笔一笔的练,便能会了!”
之后武馨安果然带了裴赫的笔迹回到家中书房练习,
“百会……”
实则她也不是个笨人,照着笔画模仿倒也是不难,只她写一个字,那墨汁又浓又黑,粗粗的划上一笔去,一张纸便去了一小半,待到上半个字写完,下半个字都没地儿写了,无奈只得另取一张再写。
如此这般练到半夜,总算是将两个字儿放到了一张纸上,关妈妈在一旁伺候着,看着心疼的不成,
“大小姐,今儿便到这处吧,不说是那苗师傅的规矩极严么,若是明儿起晚了,仔细过去要受罚的!”
武馨安闻言点头,
“妈妈说的是,第二日去便受罚实在有些失脸面的!”
当下果然搁了笔,上楼去洗漱睡了。
待到第二日武馨安再去拳馆,苗师傅问起昨晚学得如何,武馨安便应道,
“学了一处穴位,名曰百会……”
这厢回忆裴赫所言,略略地讲了讲,苗师傅满意点头道,
“不错,虽说是初学倒也很是认真……”
武馨安得了鼓励甚是欢喜,笑得一双大眼弯成了月芽,这厢跟着苗师傅去了练武场,却是先学了扎马步,这倒是难不倒武馨安,在那处沉气蹲声,两腿儿如那铁桩一般牢牢钉在地上,一蹲便是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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