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召见了一众在这几天时间里接触过永安王李守义的人员,包括送餐洒扫宫婢、监守审问的女史女官以及负责为永安王诊病的医师等人。
上官婉儿斟酌问句,力求全面,还要避免诱问,堂上则有三名女史伏案记录,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想有徇私也难做到。
太后对宫闱把控严谨入微,早在天皇在世时期,便多置宫教博士,扩大内文学馆规模,教授宫女识文断字。待到主政朝局之后,更以颍川王武载德为中使,亲自走访两都臣邸辟召命妇入宫侍奉,到如今,禁中女官群体已经颇为壮大,当中才流汇集,甚至可与外朝分以颜色。
上官婉儿本罪户之后,外无倚恃,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谨小慎微,力求无错,否则女官中将有大批人乐意将她取代。
审讯的结果很清楚,特别是参与诊断的医师口供更加没有纰漏。五月中旬乙亥日,也正是太后加尊圣母神皇这一天,在监审讯中的永安王李守义突发恶疾,昏厥不醒,之后由左春坊藏药局侍医出诊并定方,凡所用药,俱在官载。
但之后数日内,永安王病情仍是反复,藏药局只能陈请门下省尚药局接诊。尚药局派医师一人、按摩博士一人、针工二人,凡所施诊用药共五次,确凿可查,但最终永安王还是不治,薨于五月末日。
在确定永安王死亡一时上,尚药局也遵循三诊而断,由一名司医签令,一名侍御医加署,包括藏药局等出诊人员一同签署。
这一份死亡证明昨天午时送入上阳宫,一直到了傍晚由太后降谕着令宫中尚事者简殓入葬,但是当时宫门已经封禁,只能拖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上午才进行收殓,接着便发生了之后的变故。
尽管变故已经发生,但是当上官婉儿询问两局医官时,众人仍是信誓旦旦表示不存在误诊的可能,他们于昨日早间已经可以确定永安王的确已经不治。至于那些守夜并参与收殓的宫婢们,也都众口一辞的说永安王当时的确已经没有了生者迹象。
但无论这些人怎么言辞凿凿的确认,都无改此刻永安王正活蹦乱跳待在夹城廊舍的事实。看着汇总起来的证词,上官婉儿也觉得头疼不已,因为这样一个结果实在应付不过去。
一个经过群医诊断,诸多宫婢确认已经死亡的郡王,居然在死去十几个时辰后又活了过来。若是此事传扬到外廷去,不是庸杀宗属的宫闱丑事又是什么?
奉御年久,上官婉儿已经可以想象之后太后可能会采取的手段,那就是在消息还没有完全扩散开之前,圈杀一众涉事人等,自然也包括那活过来的永安王李守义,甚至哗噪禁中的雍王太妃,通过血淋淋的人命去震慑外廷群僚,让他们不敢借此滋事,或请求将禁中诸宗子外放出阁、或妖言惑众。
虽然明哲保身、谨小慎微的性格已经深入骨髓,但想到之后可能会出现那种人头滚滚的惨状,哪怕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能够良心安宁,上官婉儿仍然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死生混沌,古今晦深,难道就没有弥留假死、之后复活的异事?”
“有自然是有的,但永安王病迹确凿,实在不属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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