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后,马老爷仿照前天的举动,登高上远,调动了四根柱子内的机关。而两名粗一粗一壮壮的士兵领命上前,在马英豪的指挥下推翻石桌。地面洞一口见了天日,还是老样子。
马老爷很自觉的站远了,小柳治虽然左一眼右一眼的一路打量古鼎,可是心有提防,只是看,绝不摸。此刻他和马英豪在距离洞一口一米远处站住了,心有灵犀的还是不敢靠近,只把脖子尽量伸长,看到洞一口方方正正,四壁不知是石砌还是水泥,竖井似的垂直向下,能有个半人多深。而到了下方,又在洞壁上开了个矮矮的斜洞,看斜洞的尺寸,略微高大一点的身材,都钻不进去。
小柳治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审视了前方马家的一群瘦子,感觉此洞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而马家的瘦子们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禁一起悚然。
马英豪像有读心术似的,专挑带有刺激一性一的话来讲:“洞子太小,一般的人也钻不进去。俊杰,你试一试。”
马俊杰随手抱住了一棵大树,紧张的身一体都硬了,从牙关中挤出回答:“不!”
马英豪随即望向了赛维。家里就剩下二妹还算是个清醒明白的人,但是他并不想让马老爷再有一个好继承人。
于是他笑了一下:“二妹三弟呢?俊杰太小,下去之后也不堪大用,你们倒是更合适一点。”
赛维和胜伊全变了脸色:“下去就是个死,我们才不下去!”
马老爷也用手杖一杵地面:“不是说好要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吗?”
小柳治也改讲了中国话:“不是你们,是你。”
随即他举起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巧巧的在半空中一挥。几名日本兵立刻上前想要拉扯赛维。赛维刚要叫骂,却听身后的刘平说了话:“我下去。”
赛维猛然回头:“不行!”
刘平没理会,迈步绕过了她和胜伊,径直走到了马英豪面前:“不要为难赛维和胜伊,我替他们下洞。”
马英豪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你不怕死?”
刘平脱了西装上衣,遥遥的扔向了胜伊,然后又问马英豪:“有没有手电筒?里面一定很黑。”
小柳治回头吩咐了身后的士兵,很快就真有人送上了手电筒。刘平接过手电筒,摁动开关试了试光,随即转身走向洞一口。马英豪上前一步,怀疑他根本就无法进洞,不料他跳入竖井之后四脚着地弯了腰,像条大蛇似的一拱,三扭两扭的就消失在了斜洞之中。
地面的赛维和胜伊全白了脸,因为怀疑刘平会有去无回,所以一起喘得鼻孔翕动,又痛又恨。与此同时,刘平已经沿着斜洞,向下爬出了老远。
斜坡坚固平整,起初空间一逼一仄,越往下深入越是宽敞。因为是倾斜向下,所以让人感觉不出自己所在的深度。忽然前方豁然开朗,他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一间宽敞的石室里。
连滚带爬的起了身,他用手电筒照耀四周,就见石室四四方方,四周靠墙摆了大小箱笼,箱笼上面又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皿。马天娇所抱的古鼎,显然便是其中之一。
刘平来了兴致,试图从中找出几样熟悉物品。真是想不起自己的来历了,连自己的年纪都算不出。他伸手拿起一只小陶盆,心中忽然迷迷茫茫的想道:“现在的粗瓷大碗都比它强,可当初还拿它当好东西呢……”
思绪到此就中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用没用过类似的器物。至于器物的真假,他也还是不确定。随手放下小陶盆,他席地而坐了,用手电筒的光柱扫射全室。箱笼整齐,倒也罢了,箱笼上面的各尊物品形态各异,却是在墙壁上投出各种离奇的影子。
刘平出了一会儿神,莫名的生出了恐怖感。不是因为影子狰狞,而是因为孤独。守着满室的古老东西,他真怕时光倒流,自己要随着它们重新再活一场。一跃而起站稳了,他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和洞一口相对着的墙壁上,还有一扇小铁门。铁门没有锁,门轴甚至都没大生锈,推过几下便开了。他晃着手电筒迈进一步,就见里面还是一间石室。
石室很平常,和外间相比并无不同,然而空空荡荡,只在角落里摆了一口细长的棺材。对着棺材愣了愣,刘平轻轻走上前去,发现棺材也不是严丝合缝,起码棺盖是松动的。
他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双手用力去推棺盖。在低沉的摩一擦声响之中,他垂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棺材里的确是有人,人也的确是死人,并且死得不能再死,已经成了干一尸一。
问题是,一尸一体只有左侧一半!
刘平咬着手电筒,因为嘴巴张得太久了,所以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望向棺内干一尸一,他一吸口水,同时心想:“好刀功!”
的确是好刀功,从头至脚切得齐齐整整,连中间的胸椎骨都被平均劈开。他明白了棺材为何造成细长————凭着外面狭窄的入口,正常的棺材是难以进入的,恐怕当初的人也只是拖进了木板,到达石室之后才把棺材拼装成形。而半具干一尸一又能需要多大的空间?大概用窄木板拼成棺材样子,也就足以容纳他了。
思及至此,刘平又特意摸了摸棺材板子————的确不是古老的木料,甚至料子都不算好,是最平常的板子。
把棺材盖彻底推开,他握着手电筒,将干一尸一彻彻底底的照耀审视了一番。干一尸一已经一抽一缩得快没人样,身上不着寸缕,从下一身仅存的一只一睾一丸来看,绝对是个男人。刘平垂头对他出了半天的神,忽然一笑。他的记忆力虽然坏,但还没有坏到一塌糊涂的地步。棺材里的阵势,他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见识过。
干一尸一的半只头颅,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填充了,乍一看像是盛了一瓢干泥。干泥之中活跃着一点微弱的光,是干一尸一的魂魄,被镇在了一尸一首上。当然,魂魄不全,因为还有另外半具一尸一体。另外半具一尸一体在哪里?不好说。
同时刘平也放了心。原来马天娇真的只是死于诅咒。没有毒,也没有什么传染病。五姨太受了影响,大概是因为马天娇带出的古鼎刚见天日,就被她捧到怀里的缘故。
室内的一切宝贝全受了诅咒,从它们见了天日开始,诅咒就发作了。
刘平完全没把外间石室里的东西当成宝贝看,一些老得看不出岁数的陶器,一些锈迹斑斓的铜器,箱笼里还有什么?想必也都是老东西。在刘平的眼中,它们加起来还抵不上一只崭新的铝锅。但是放在一般人的眼里,它们是国宝,牵扯着诸如“人类历史”之类的大题目。
肚子里咕噜噜的鸣叫出声,刘平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
在刘平研究干一尸一之时,地面上一片寂静。小柳治站在一棵小柳树下,两只眼睛各自为政,一边盯着士兵手中的古鼎,一边盯着洞一口。马老爷尽量的远离了洞一口,一张干巴巴的脸上没有表情。赛维和胜伊并肩而立,一动不动的望着洞一口。马俊杰神情漠然,还抱着大树。
众人虽然形态各异,但是所思考的内容,却是差不多统一。人人都在暗自计算着时间,刘平可是在里面停留太久了。
马英豪拄着手杖,无声无息的缓缓走动。刘平不出来,他心里很焦急。事态已经够复杂了,如果地洞还能要人性命,对于他和小柳治来讲,就更是雪上加霜。围着洞一口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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