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挥手阻住,厉喝道:“干什么?”
汪啸风也是年轻俊杰,不提自身艺业,单只“落花流水”的名望,让他一直顺风顺水,何时受过这等羞辱,不禁失声叫道:“舅舅!”
但见水岱面沉如水,他终究不敢违逆舅父之意,手中剑只拔出一半,也只得狠狠还剑归鞘,瞪视风逸。
风逸却连他看都没看一眼,只对水岱冷冷道:“水大侠,你一定要架这横梁吗?”
水岱目光一闪,冷然道:“架梁谈不上,但这些人固然贪念作祟,劫杀于你,可你也有责任。
若非你故意放言天下,怎会惹来如此事端?而且江湖人物良莠不齐,有好有坏,他们中间未必没有只想瞧瞧热闹的,你又岂能因你武功比他们高,就一概格杀?
这恐怕不是梅老先生所愿意看到的,就是丁大侠昔日也没有如你一般。
你可以不顾自己名声,却让他们令名受损,你于心何安,这神照功用起来恐怕也不那么得心应手吧?”
水岱知道风逸武功绝伦,心中也大为忌惮,但他究是一流高手,江南武林领袖,总不能坐视血案发生在江南地区。
如此“落花流水”的名望会有极大损害。
怎料风逸也不辩驳,只一点头,道:“好,水大侠英名我素有耳闻,今天冲着你几十年的侠名,我便给你一个面子。”
众人以为今日无幸,万不料会有如此结果,很是惊喜。
水笙也是面脸笑意,心想他给自己爹爹面子,刚才对自己无礼,也就不计较了。
汪啸风却是大感疑惑,心想:“这小子如此目中无人,又岂能如此容易?”
水岱点点头,拇指一挑,赞道:“不错,这才像与万、言、戚三位大侠同出一门的风范!”
风逸一摆手,目光如两道冷电射入人群,说道:“瞧在水大侠金面,你们这些人只要能接我一拳,今日之事一笔勾销!”
这话一出,众人均是心胆俱裂,风逸刚才随手一抓,就震死一人,枭道人接他三拳,就死的惨不堪言,水岱此等高手接了他一拳,也都被震飞数丈。
他们接上一拳,不得立马升天?
水岱长眉紧蹙,目光中若有深意,紧盯风逸。
风逸感觉他的眼光洞察人心,仿佛自己要干什么,他都看出来了。
就听水笙低声道:“我爹爹常常说习武之人,当急人之难,一诺千金,你又怎能出尔反尔,未免太过蛮横?”
风逸斜眼微睨,冷笑道:“我可是龙沙帮出身,不如你水大小姐,系出名门,以行侠仗义为先!
况且我从小蛮横惯了,否则龙沙帮也混不住,故而这些人本为必死,现在是我看在你爹面上,让他们只接我一拳,绝不出第二拳。
生死各安天命,如此童叟无欺,怎么能叫出尔反尔?当然,这里有九人,谁若愿意接我九拳,也是可以的。”
水笙脸红过耳,再也说不出话来。
水岱这时已经猜出,风逸目的实则在己,不在别人,这是逼着自己为他人出头与其动手。
如此一来,理都在风逸这头了。
纵然三位结拜义兄在此,也没理由帮手。
可风逸武功之强,他已有领教,若不出头,这些人哪有能耐接他一拳?
可自己若是出头,这九拳恐怕也接不下来!
他有此念头,旁人何尝不是?
突然间,有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向外疾奔,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都向着窗户窜去,两人身法不慢,瞬间就到了窗口。
风逸一声冷哼,目光发出幽幽厉芒,左右一拂袖,地上一柄长剑与单刀激射而出。
刹那间,白光闪过,带着破空之声,犹如流星赶月直奔二人背心。
这两人便觉金刃劈风之声,躲避又是不及,不由得失声狂叫。
场中众人不料风逸说杀人就杀人,浑然不将水岱放在眼里,而这两人更是大限难逃。
蓦然间一道白光一闪,只听得叮当一声,水岱喝道:“阁下欺人太甚!”
原来他也踢出一柄长剑,将右边风逸踢出的单刀格开。
与此同时,水岱向左边飞跃而去,身法极为迅捷,一只袍袖一挥,便将剑刃卷住,正要向旁拉开,不料那长剑蕴含极大劲力,哧的一声,透袍而出。
可水岱武功本高,逃跑那人也非泛泛之辈,长剑就这么顿得一顿,那人已经越窗而逃。
只听噗的一声,那长剑插在窗框上,闪闪发亮。
水岱一拂未能拦住长剑,不觉双颊发热,不过救了人去,也不算太过丢人。
怎料风逸一声长笑,身子电射而出,扑向水笙与汪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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