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突然说道:“麻烦再等一下。”
“他们既然敢拿我和妈妈的东西下咒,不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不能再给他们陷害我跟妈妈的机会!”
说完,她跑进屋子,过了一会儿里面飘出食用油的味道,女生正搬着一桶油泼像她与妈妈的房间,最后将剩下的半桶,扔进西侧屋子摆遗像的供桌上,去厨房找了一把打火机点燃。
“快走。”
屋内火势瞬间窜起来,椰子奶果皮冻从房间里跑出来,催促着站在院子里的两人翻墙离开。
十分钟后,椰子奶果皮冻站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望着自家院子里隐约可见的火势,突然笑了,可笑着笑着,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禾晔将一包纸巾递过去。
椰子奶果皮冻接过来,低声解释:“我不是难过,只是在跟过去的受过的苦难告别。”
禾晔应了声:“嗯。”
农村的院子很大,又有墙壁挡着,火势虽然大,但只在屋里燃烧,并没有蔓延出去。
椰子奶果皮冻站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情绪逐渐平静,才长舒口气,转身道:“走吧。”
禾晔却拦住她,说道:“再等等。”
椰子奶果皮冻面露不解:“等什么?”
禾晔没说,但牧夕璟却懂了,语带笑意地解释道:“等你邻居发现。”
院子里的火又燃烧了半个多小时,邻居家终于传出一道惊慌的叫喊声:“我的妈耶,隔壁院子好像着火了!”
禾晔才转身道:“走吧。”
回程时,椰子奶果皮冻的精神状态很差,只能由牧夕璟代为开车。
禾晔坐在副驾驶,椰子奶果皮冻披着毯子,蜷曲在后车座上,像是在说给前面两个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讲述她以前的事情。
“我妈是孤儿,她爸妈死的早,从小被我大姨带大,后来等我妈结了婚,我大姨远嫁,就再也没回来过。”
“就因为我妈身后没有娘家撑腰,爷爷奶奶可劲儿的欺负她,我爸从来不知道护着,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常说的几句话就是:那是我爸妈,我能怎么办。他们是长辈,你作为小辈儿稍微忍一忍。打一下骂两句又不能少一块肉,至于这么矫情,别人家的媳妇都知道谦让孝敬,怎么就你不行?”
“我出生那天,爷爷奶奶得知是女孩,当场就走了,我爸更是在医院里直接指着我妈的鼻子谩骂,说她母鸡下蛋,也不知道挑一挑。”
“晚上我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饿了,又哭又闹,她忍着疼爬起来给我喂奶,换尿布。”
“就因为生的女孩,她连月子都没做,生孩子不到一周,就得自己爬起来去做饭。”
“我三四个月的时候,他们非要把我给卖了,说女孩养了也是白养,浪费粮食,被我妈拼命拦下,答应半年后继续给他们生个孙子。”
“可是不知道我妈是不是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之后两三年肚子都没有动静。”
“这期间爷爷奶奶对她很不满,非打即骂,直到第四年她才重新怀上,这次奶奶直接找了个黑诊所,用仪器检查我妈肚子里怀的男孩女孩,结果查出又是个女孩,四个多月的胎儿,爷爷奶奶强行给流了。”
“那个年代离婚的人很少,就算过得不幸福,也都会硬着头皮过下去,我妈实在受不了,提出了离婚,结果被我爸他们说,她不想好好过日子,肯定是在外面偷人了,狠狠打一顿,关在屋子里饿了两天,直到她松口说不离了,才给放出来。”
“后来警察到村子里普法,说家暴违法,打媳妇被发现拘留10-15天,刚开始爷爷奶奶他们不以为意,直到村里真有人因为打媳妇被抓,他们才知道害怕,不再对我妈动手。”
“再后来,我弟弟出生,我妈的生活终于变好,家里人对她也有了笑脸,夸她争气,日子总算好了十来年,其实我爸出轨,跟寡妇跑,我们并没有太难过,我妈说她对我爸早就没感情了,就守着我和弟弟过日子。”
“她在我们面前总是笑呵呵的,说现在的生活很好,但我回去时总能听到村里人背后议论她,拿我爸跟人跑的事情嘲笑她,还说我妈脸皮厚,老公都跑了,公公婆婆也不待见,怎么还死皮赖脸的待在村子里。”
“难道我妈不知道丢人吗?难道我妈不想走吗?明明是爷爷奶奶不肯让她走,说我妈是他们家的人,死也得死在他们家里,更何况,他们怎么可能让我妈带走弟弟……”
椰子奶果皮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直说个不停,禾晔认真听着,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对方。
牧夕璟开着车,也一直没插话,直到椰子奶果皮冻自嘲:“扬了自己亲爸的骨灰,我可真是够不孝的。”
他才开口安慰:“老话说父慈子孝,意思是说父母慈爱,子女才会孝顺,你这父亲当的猪狗不如,你扬了他骨灰也是活该。”
牧夕璟说完,察觉到旁边一言不发的人朝自己看过来,他回瞥一眼,问:“我说错了?”
“没。”
禾晔是觉得他说的很好,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他想说的意思,给表达了。
禾晔天生情感迟钝,平时很少大喜大悲,情绪基本稳定,但这也意味着他的共情能力比一般人差。
就像椰子奶果皮冻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安慰两句,可想了许久,也只想出来一句不疼不痒的话:事情已经解决,别难过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