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霜,一双星芒血瞳深邃凶厉,曾经被光明与火焰眷顾的人如今背生魔翼,身上不断溢出恐怖的魔气,已然沦为魔物。
然而在这个魔物面前,整个酒神殿的神官和狂战士都没有一战之力。
拉图不合时宜地想到,当初在深渊的魔物之王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无力阻止这个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摧枯拉朽,步步逼近。
“哈哈哈,堂堂太阳神殿的圣子竟然沦为魔物。”
他可以想见这件事若是公布出去,整片大陆会如何沸腾。
“我只听说老教皇死了,你失踪了,该不会是你杀了你的养父吧?”他满怀恶意地猜测到,“不过你已经沦为魔物,自然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杀死养父是什么感受呢?篡权夺位又是什么感受呢?戏耍人类,看着人类奉你为最强兵器时,又是什么感受呢?”
泽曼解决掉身旁最后一名狂战士,瞥向拉图。
荆棘黑刺如疾风骤雨般向他袭去,下手毫不留情,同时询问。
“那孩子在哪。”
地宫的建造图上并未标明的祭坛的位置。
“咳咳——早就来不及了,不如从现在咳……开始后悔吧。”
拉图笑着呛出一口血,肺部被击穿,呼吸急促,却仍然控制两旁的酒池伸出无数酒鞭,像吐丝的蜘蛛那样,死死缠住泽曼。
他身为酒神祭司,可以控制世间的酒,而这里毫无疑问是他主场中的主场。
可也只能勉力拖住对方一阵。
“那就踏平这里。”
“你的攻击方式什么时候这么单一了……你引以为傲的白焰呢?白焰使泽曼。”
他仍然在不断地挑衅对方,有意激怒对方。
这并非出于某种战术考虑,当泽曼在自己面前展现出魔物的姿态时,他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了。
但向来放浪形骸的他一眼就发现泽曼在克制什么。
那克己隐忍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打破对方的束缚,他不在乎泽曼压抑着什么,也不在乎解开束缚后会发生什么。
就算世界毁灭了也无所谓。
他只是在享受自己最后的欢愉。
可他那些话显然都没有真正刺激到泽曼,酒鞭也被尽数斩断。
拉图思路一转,嘲笑道:“那孩子知道你其实是魔物吗?哈哈哈,等阿尔宾知道真相,他一定会离你而去!”
他再一次嫉妒着,为什么泽曼这样怪物都能拥有那样的孩子呢?
为什么唯独有着怪物之心的自己没有遇到?
泽曼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这一瞬,拉图用埋伏在地缝里蕴含着酒精的血液,向泽曼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无济于事。
泽曼身上骤然爆发出的强大魔气瞬间将他的四肢斩去,身体拦腰斩断,又将拉图的头颅斩下,连拉图身后巨大的酒神像也一并被斩碎。
在头飞出去的那一瞬,拉图从泽曼身上看到了已经难以再抑制的魔龙虚影。
他的头颅落地,嘴角扬着愉悦满足的弧度,了无生气。
也在这一瞬,地宫遭遇了地震。
刺眼的白光从被破开的神像后发出。
泽曼彻底粉碎这面墙,血酒洪水扑面而来。
避开这些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液体,泽曼看到在墙背后的空间里,一只残存神力的硕大金杯破损,血酒从中倾泻而下,露出了里面的累累尸骨。
一柄令金杯破损的奇异兵器,同样有神力附着。
以及一个坐在尸骨上,血淋淋的男孩。
那是他要找的儿子。
心脏猛然抽动,泽曼不管不顾地收起全部的魔气,踏着汩汩血酒走到男孩面前。
男孩垂着脑袋,神态茫然。
他刚从那好似书页般浩如烟海的情绪中脱出,一时间反而想不起来自己的事。
他是谁来着?
纷乱的记忆片段从眼前滑过,一个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
拉菲?罗曼尼?奥纳娅?
……
“阿尔宾。”
男孩抬起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白发男人。
那一刻,心底骤然升起一种猛烈的情绪。
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情绪。
“爸爸……”阿尔宾抽泣着,张开双臂抱住对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呜呜,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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