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季景,我还有一个哥哥叫张叔景。对中医有点了解的看名字就知道我们家是中医狂魔。伯仲叔季,医圣是张仲景,我爹不敢逾越医圣的名讳,便给哥哥取名叔景,给我取名季景,目的是为了鼓励我们兄妹像医圣那样名扬杏林。我们家的行医之路是从外公开始的,他在我出生八个月时就去世了,对他老人家没有什么印象。那时候计划生育风头正紧,有了哥哥之后也没打算再要一个,我也是计划之外的产物。母亲怀我七个月的时候被发现了,迫于压力不得不堕胎。就在接生我的稳婆想着怎么处理我这个死婴时,我落地的那一瞬,哭声响彻整条小巷,比足月的孩子生命力都顽强。都说七活八不活,我这七个月大的被引产的早产儿就应验了。外公说引产药都搞不死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肯定能光宗耀祖,这才把我留了下来。听说当时因为我家里交了不少罚款,不知道后来我爹对我特别抠门儿是不是跟那个有关系。
我的母亲怕我长不好,从小给我吃了不少钙奶饼干。钙奶饼干可是山东人零食中的王者,而且是一种不可磨灭的情怀。山东人大高个儿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源于钙奶饼干,托钙奶饼干的福,我从小就长得五大三粗。一米七的身高我很满意,但是这四十二码的大脚丫却是我的痛楚。鞋厂就像是有性别歧视一样,女生漂亮的鞋子往往到三十九码就很稀少了,男士的鞋子到四十几码却很常见。这导致我多年都是穿男鞋,甚至还会穿哥哥穿过的旧鞋。我到现在都怀疑,长了双大脚丫是不是也是吃钙奶饼干导致的。
我的外公当年高考时正赶上肺结核,错过了考试。那时医疗条件差,很多得了结核患者搞不到药的就去世了。当时外公的亲戚在城市里,还能搞到一些药,才算脱离险境。后来再想参加高考,外婆已经怀了孕,大家都怕他考上以后会抛妻弃子,都纷纷却说他放弃高考。后来,外公就当了村里的支书。外公平时喜欢书法,也会画画,红白喜事都找他写字记账,过年时也会帮大家写写对子画画年画什么的。村里有个人称“二爷爷”的,是当地很有名气的老中医。外公空闲时就喜欢去他家串门儿。二爷爷年岁大了,手脚颤颤巍巍,老花镜的镜片厚的就跟盖了层霜似的。外公和二爷爷很聊得来,一壶茶能聊上一整天。二爷爷有个儿子,他一直想让他的儿子传承他的衣钵,他儿子却是个不爱学习的,宁可天天在庄稼地里汗流浃背,也绝不拉一下药橱。二爷爷无奈,就把医术传给了我外公。外公平日里在庄稼地里忙活,家里没有行医的行当,有找上门瞧病的,就写张方子,让他们自己去抓药,到了他支书退休的时候才开始真正的行医。外公当时也是比较有名气的,什么病都看,最后躺在床上快不能动的时候,还有患者跑到家里去求医的。
以前工作还不流行考证,师范大学毕业的就是老师,医科大学毕业的就是医生。不像现在,考出教师资格证才算老师,考出执业医师证才有行医资格。当执业医师考试开始时,很多大夫都是无证行医。国家为了照顾那些行医多年的大夫,组织了简单的考核,只要考核过了就给一个医师证。不过,父亲因为生病错过了考试,就变成了赤脚医生,也叫乡村医师。
我和哥哥的名字充满了父辈对传统中医学的热爱和期许,我们却没有一个学中医的。哥哥学的是口腔专业,研究生毕业后自己在济南开了家口腔诊所。而我,则报了临床。高考那年,我差一点就落榜了,能当上大夫就像是外公在天显灵一样。高考那年是2013年,我选的理科,才考了508分。出了成绩后,我给省内每个医学院都打电话咨询,往年的临床最差的也得550分左右。母亲安慰我:分数高的不一定走得了,分数不高的不一定走不了。借她吉言,那年正好赶上考生人数少,我就这样幸运的考上了梦想中的临床专业。说到临床这个专业,大家开始听到都会有点陌生,说白了就是西医大夫。我当初报专业时也不是很了解,就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想当大夫就是学临床,就毅然决然的报了临床。报之前,同学提过这个专业,说不是个好专业,普通本科都是四年制,临床是五年制,不仅年限长,而且学的内容也多,花钱多,工作累等等,还有什么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等豪言壮语。那些就像耳旁风一样在我耳边轻轻飘过,都进不了我的耳朵眼儿,更别说左耳进右耳出了。农村的孩子,家庭不是很富裕,又没什么背景,尤其是女孩子,学个稳定靠谱的专业才是关键,能选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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