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值得,很值得。
月夜,海风呼啸,惊涛拍岸。月光如银般洒在礁石和滩涂上,温在恒背靠着一面黝黑的崖壁而坐,斜上方有个丈余高的崖洞,里面有座残破的龙女石像,开凿得有些年头了,面貌已风化模糊,半边身体也塌了。
再往前就是汪洋大海,他们退无可退了。
算算日子,这一走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她应当到广州了。她是在广州等他呢还是趁他不在又消失了呢?这是甩掉他的良机。想到这,他的心又密密匝匝的疼了起来,他真是个笨蛋啊!她愿意做柴峻的小妾,而他低声下气的求做她的护卫,她都不愿意。
带兵打仗他总有千百种赢的办法,可对她,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剩下厚着脸皮软磨硬泡。
算了,想再多也无用。人不在了,再去找便是。反正天涯海角都到过了,还能远到哪里去?
“将军,咱们还能回去吗?”身边一个小兵察觉到他情绪低沉,忐忑的问道。
“能。”温在恒扶着崖壁站起来,摸着那小兵的后脑勺笑道,“怕什么?一定让你全须全尾的活着回去娶媳妇。”
小兵见将军展露笑颜,心安大半,挠着草窝般的头讷讷道:“我,我还小,我不急。”
温在恒望着月下无际的海,清俊的面庞微有动容,轻叹一声:“可我急啊!”
这些兵将在十里湾被洪水冲散后,躲过马军的剿杀,隐匿在山林里。慢慢的结队,汇聚,小的队伍数十人,大的队伍数百人,借着密林的掩护打游击。温在恒比较幸运的遇到了一个相熟的都尉,他手下聚集着不少人,他们在林子里搜寻,又接二连三找到了几队人,加起来约莫有三千之多。
可是围剿茶山的马军有万余人,且粮草供给充足,反观他们军心涣散,缺医少粮,硬打毋庸置疑是打不过的。因一同前来的黄三和周敬熟悉这一带,温在恒便问起茶山周边的地况。这一问,倒问出了解困之策。
原来这一带山底有溶洞,大小相接,深浅相连,传说洞里有吃人的蛇妖,鲜有人敢去探秘。周敬少年时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曾躲藏在溶洞里,发现这溶洞四通八达,深不可测,且有的地方从岩缝里能还望见天光。少年周敬抱着根浮木顺着水流摸索了许久竟逃出了生天。多年后,他又回了溶洞一次,划着舢板东游西逛,里面奇石林立,光怪陆离,令人叹为观止。
温在恒同众将领商讨一番,为今之计只能冒险试一下能否溶洞穿过茶山,如果可以的话,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直奔马为先的老巢而去,打他个措手不及。如今九成的马军都在十里湾全力搜捕大都督,仅余少量兵力留守老巢。那山寨本没什么可打的,但此时马为先的独生子定然是留在寨子里的,那小娃娃是马为先的老来子,宝贝得很。
三千兵将悄摸摸的潜入溶洞,在周敬的带领下,出奇顺利的穿越了茶山,只几名士兵被蛇咬伤,其余都是些擦碰的小伤。
马为先一听老巢被捣,爱子被劫,顿时大惊失色,当即留下数千人手继续搜山,集合大部人马回撤。
这样一来,茶山的危局得以缓解,温在恒他们却要面对十倍于己方的马军主力。他们且战且退,尽量拖延时日,不到最后时刻,是不会拿那对母子来交换筹码。
丢了爱子,马为先心神大乱,一路穷追猛打,将温在恒逼至海崖。就在他以为夺回爱子在望时,却传来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威武军的援军到了!不仅剿灭了他留在十里湾的全部人马,且已马不停蹄地赶来驰援温在恒。
是夜,马为先冥思良久,召集亲信部将,说了自己的打算。事到如今,他们已无丝毫胜算,死了也是白死,不如投降。半月前十里湾大捷时有多狂多喜,而今他们就有多丧多恨,功败垂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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