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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的石桥被冲得只剩下近岸的两三个遍布青苔的桥墩尚存,车队绕远路在临近傍晚时分抵达另一道桥。车子缓缓向桥上驶去,猛不丁有人大喊大叫,人群涌动。
舒婵掀开车帘,知雨俯身道:“像是有人在河里发现了什么,都围在岸边看。娘子稍等,我去看看。”
知雨下马,挤进了人群里,没过多久就回来了,面色冷凝,嘴唇抿了抿,才道:“是尸体,威武军的尸体,被水冲下来了。”
舒婵心里一凛,她看过舆图,旁边这条河是建水支流,十里湾在建水上游,尸体被冲到这里也是有可能的。
“我师父不就是威武军的吗?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啊?”东根偎在舒婵身边,小声问道。
“没事哈,温将军很快就回来了。”舒婵摸了摸东根的头,“他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彩墨眼眶微红,娘子在安慰东根,何尝不是在安慰她自己?温将军要是有个好歹,娘子以后可怎么办啊?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温将军那样珍爱娘子了!
马车上了桥,舒婵忍不住掀开车帘朝河面看,河水浑浊,紧贴着桥的下沿奔流而去,时不时的冲下来一具尸首,砰的一声撞在桥身上,打几个旋儿,从桥下飘过去了。
舒婵的心脏一阵紧缩,疼得慌。闭上眼,温在恒骑在马上回身看她的清隽模样便在脑海里不停闪现。他说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他说得轻巧,像是赴一个无关紧要的约,事情一了打马就回。
可事实上呢,十里湾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山里的豺狼虎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肉,肚子顿顿吃得滚圆,怎么吃都吃不完。
舒婵放下帘子,头抵着车壁,强忍着胃里翻涌的酸水,脸色煞白。
下了桥,彩墨叫停了车队。虞伯从前头过来,看见舒婵眼里掩饰不住的惊惶,忙问道:“娘子可是吓着了?”偏头看东根还是好好地,再一想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以往比这更可怕更血腥的场面也见过,娘子反倒有一腔视死如归的孤勇,而今不过几具死尸,断然不会吓着她。
舒婵摇摇头,内心几经纠结,才开口说道:“温将军和冷教头,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们现在生死不明,我心里总不得安稳。”
“娘子有何打算?”虞伯问道。
舒婵思忖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此时威武军,确切地说奉家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雪中送炭。”
无需多余的话,虞伯已了然,捋着胡须点点头,“那依娘子的意思,咱们打道回泉州?”
“是,回泉州。”
洪水过后,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威武军元气大伤且正与马军缠斗,根本无暇赈灾。福建商会出钱出力安置流民,在城郊搭建粥棚,为伤患义诊,组织人手帮灾民重建家园。作为商会会长的戴大掌柜一时间声望无两,被百姓奉若救苦救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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