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前与他们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让等在车边的春桃先行回府,她转而坐着太皇太后给的随行马车,向着城中繁华街道上行去。
崔嵬在马车中见她如此,怒道:“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承和冷笑出声:“人家现在是有官身的人,与你这兵部少司也就差了半级,还需要亲自过来向你行礼吗?现在可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呢。”
承和说完这句,不知怎地莫名涌起一丝羡慕之意,又连忙压下,暗嘲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嵬吩咐赶车的仆役:“跟上去,看西院二奶奶做什么去了!”
承和眉头一皱就要发怒,却因马车突然急停而吓了一跳,听那赶车仆役说道:“二爷,大爷的车挡在我们前面了。”
崔嵬压着怒气,掀开车帘对着崔崭的马车喊道:“大哥要做什么?快快让开我有急事!”
崔崭的声音从马车中不紧不慢地传来:“二弟莫急,我吩咐明路快些转开便是。”
明路“卖力”地催动马儿转向,但收效甚微。崔嵬又催了一遍,明路抱歉地说道:“对不住啊二爷,大爷这马车大了些,转向实在是不便,您再稍微等等!”
崔嵬眼看着唐芷漩的马车已经拐进闹市难以追踪,忿忿道:“大哥定是故意的!”
承和盯了崔崭的马车一眼,说道:“你大哥老这样帮着那贱人,是不是知道这本应是他的姻缘?所以故意跟你对着干?”
崔嵬脸色微变:“不会吧?没人会告诉他此事,而且这陈年旧事知道了又如何?当时他心灰意冷诸事不理,还不准我成亲了?”
承和冷哼道:“那你好巧不巧地就找了他原先的姻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了那贱人什么!”
崔嵬微惊,他一直不想在承和面前暴露自己看中唐芷漩的家学渊源及与太皇太后的关系,于是连忙说道:“你想的都是什么,可别误会你夫君我啊!”
承和并不揭穿他,而是说道:“那贱人得了官身,马上就要与你和离了,有什么法子治她?”
崔嵬咬牙道:“想和离,没那么容易!”
承和阴阳怪气:“你果真不想和离啊。”
崔嵬:“她一介女流恬不知耻竟向皇上祈求官职!如今我已沦为京中笑柄!我岂可让她轻易如愿?!”
承和轻笑一声,想出言讽刺质问他其实就是不想和离,但又忽地没了兴致。想起唐芷漩对皇上要求官身的那一刻,竟生出些难言的羡慕。她不知道唐芷漩这样做是为了自救还是真的想为国效力,但起码那一刻唐芷漩所做出的选择,是她自认为最好的打算。
那承和自己呢?为自己做的最好的打算是什么呢?
承和不清楚。
从记事起,她最清楚的目标是讨父皇开心,后来是讨皇兄开心,因为她知道唯有皇帝才能庇佑自己,自己的一切福祉都牵扯在皇帝的喜怒之中。从小她就擅于察言观色揣度人心,她很快发现皇上喜欢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喜欢她任性妄为不管不顾,所以她就一贯这样行事,而皇上也纵容着她,几乎达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她似乎从未为自己想过,从未真正依照自己的心愿去做些什么,她所谓的“最好的打算”,从来都是得到皇帝的欢心。
从前不觉得如何,而今日却因此颇有几分哀凉之感。一旁崔嵬的抱怨还在继续,承和却压根没有听进去,怔怔地望着马车外出神。
唐芷漩到了南大街,轻车熟路地往深处走,来到一处闹中取静的宅院前,亲自去叩门。不多时有个老人家前来开门,见到唐芷漩便热情行礼,说道:“您来了,这院子一直给您留着呐。”
唐芷漩拿出一包鼓鼓囊囊的银钱递过去,说道:“劳烦了,今日就买下这院子。”
老人家接过银钱掂了掂,喜笑颜开地将早已备好的地契文书等物交给唐芷漩。唐芷漩细细看过,与老人家分别画押,再送了老人家出去。
唐芷漩站在院中环视一圈,舒了一口畅快的气。
以后这里,就是自己家了!
是自己一个人的家!独属于自己,而没有任何旁的人!
她走进房中查看,其实这其中的一切都已经看过了。自她想和离的那天开始,就会趁着出府的机会寻找适合自己居住的宅院,这间院子看过好几回,各方面都很满意,房中的一应布置也都比较完善。
她来到院外,招呼那两辆马车的车夫帮忙把赏赐之物都搬入屋内,忙活了好一阵之后,她给了他们一些赏钱,他们道别离去。
终究还是要回崔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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