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四下静谧,一中年男子漏夜而来,按照崔崭信中所写避过家丁与府卫,落在崔崭院中,熟门熟路地走向他的书房,明路正候在门口,见到来人立即行了大礼,忙请进入内。
书房门推开,坐在素舆上的崔崭端正地行了大礼:“镇国公,许久不见。”
镇国公言铿两步上前握住崔崭的臂膀,颇为感慨地叹道:“我还以为等不到你的回信了。”他大力地拍了拍崔崭的臂膀,重重一握,接着落座一旁,端起明路奉上的茶饮了一大口。
“囿于内宅三年,”崔崭垂头拱手,“实是汗颜。”
“任谁遇到这等变故都会消沉颓丧,不必自责。如今能从沉湎中抽身,已是值得大庆三天的喜讯了。”言铿出身行伍一直带兵,不会啰嗦太多,直截了当道,“今夜来见你,是要与你确认信中所写——你确实有意重回朝堂?”
崔崭点头:“是。”
言铿喜上眉梢,却也带着三分担忧:“你有此心志甚好,不过朝堂波诡云谲,不希望你复起之人绝不在少数,加之如今你腿伤仍在,以此诟病攻讦定不会少,你得受得住啊。”
崔崭:“谢国公提点。按律身有残疾之人不可入朝为官,国公能来见我,至少表明还愿意相信我能为国效力。”
言铿:“这说的什么话,你我同上战场杀敌多次,是交付后背的交情,还能信不过?这三年我给你写信你总是不回,也就差人带了句话给我说‘一切安好,勿念’,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急死啦?!”
言铿的年岁虽能做崔崭的父亲,但为人豪爽粗犷,对待亲近之人毫无国公的架子,在军中时也常常与将士们打成一片,同吃同住。
仿佛回到了还在军中的日子,那时的言铿也会这般说话,对崔崭的关切溢于言表。
崔崭感念道:“令国公焦心,是我的不是,向您赔罪了。”说罢又是深深垂首行礼。
言铿自是摆手又将他臂膀托起,说道:“别客套了,你既已打算重入仕途,对如今朝堂也应重新了解过一番吧?北边一直不太平,我此番回来虽是皇上相召,但也想趁此机会肃清兵部,尤其是军需院的蛀虫。此事已得到皇上认可,但兵部尚书傅堂乃是皇后之父,傅家树大根深,在朝堂内外盘根错节,要想连根拔起并非易事,且皇上对傅家忌惮颇多,这又与太皇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崔崭:“傅家出了个皇后,心思一直颇为活络,如今怕是见皇上子嗣不丰,担心来日有个万一,太皇太后推举自己的儿子继位,于是两头讨好。”
言铿又是喜又是赞:“看来是我担心太多了,你这三年虽然远避朝堂,但朝中事仍能一眼看穿。以后如何我是疲于多思了,如今就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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