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一亮,抚掌大笑道:“启焕,你果然是文采斐然,不同凡响!朕要重赏你!”
“臣无功不受禄。”启焕隔着屏风朝启元拱手一拜:“陛下能让臣为爱子取名,已是臣的殊荣,臣不敢再求赏赐。”
“哎呀,看你这清贵骄矜的做派!”启元嫌弃地笑骂一句:“既不要赏赐,那朕就许你从明日起,与亲王大臣们一同入朝议事。”
“臣,叩谢陛下隆恩。”启焕双膝跪地,朝启元深深叩首。
启元浑然不知,隔着屏风向他跪拜的少年,此刻已是满身冷汗。
启焕才走出清芷殿,迎面走来懿德殿的一个宫女,说德妃娘娘邀永安王过去小坐。
天气严寒,又才下过一场大雪,懿德殿内添了好几个火盆,正厅内暖烘烘的。
睿英由奶娘抱着,德馨正摇着一只拨浪鼓逗弄他,小娃娃挥舞着胖藕一样的手臂,高兴的咯咯笑。
见启焕由宫女引着走进,德馨欢喜地抱过睿英走到启焕面前。
“还没替睿英谢过皇叔赐名。”德馨感激地朝启焕福了福身。
“启焕是受元贞皇太后所托,馨姐姐不必谢我。”启焕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这金项圈送给睿英。”
“睿英怎么平白无故收皇叔这么多礼?”德馨轻轻地晃着睿英,笑着对启焕说:“上次殿下送睿英那个平安符,他喜欢的紧,日日戴着呢。”
“这么小的孩子竟知道喜欢东西了?”启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哪知道呢,许是碰巧了,再说皇叔送的也确实都是好东西。”德馨小心翼翼地用手护着睿英抬起的小脑袋。
睿英长的很结实,德馨竖抱着他,他已能挺着脖子抬起头来了。启焕怜爱地摸了摸孩子胖胖的小拳头,睿英竟瞪着大眼睛向他张开了小手。
“殿下,睿英要皇叔抱呢!”德馨笑吟吟地将孩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启焕怀里。
婴儿身上有一股奶香气,叫启焕闻着莫名的感到温馨。
“殿下,映淳郡主是不是又出征去了?”德馨忽然关心地问起。
“是,家姐此番随军攻打东陵,已三月有余了。”
“我真羡慕淳儿,可以出门打仗,像个男儿一样,建立一番功业。”德馨眼中充满期翼与向往,可又垂眸看了看乖巧地窝在启焕怀里的睿英,眸中的向往又被慈爱掩盖了。
“可我现在有了睿英,只能一辈子守着他,耽在这后宫之中了。”德馨轻叹了一口气:“若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能活得像淳儿那般肆意快活就好了。”
启焕怀里的睿英忽然扁起小嘴巴,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德馨忙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摇着安抚,朝启焕歉意一笑道:“到往日睡觉的时辰了,想是孩子困了。”
“那启焕改日再来看望皇侄。”启焕微笑着朝德馨告别,宫女就送启焕出了懿德宫。
“萧启焕,你站住!”身后猝然传来一声断喝,启焕错愕地回过头。
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的,是一群宫女宦官簇拥着的司徒珍。
“是你给那孩子起的名字?”司徒珍气得面目狰狞,牙关紧咬。
“是臣。”启焕垂下眼眸,低声应道。
“混账!你个不长眼的狗臣!”司徒珍恼羞成怒,一记狠厉的耳光甩在启焕面颊上。
“睿图诞彰?难怪皇上如此器重你,你倒当真会讨他的欢心!”
司徒珍尖锐的怒斥声都在发抖:“本宫的儿子才是大晟将来的太子!你给董若萱的儿子起这样的名字,安的什么心!”
“皇后娘娘刚才已经替臣说了,是为了讨陛下的欢心。”启焕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这个妒火焚身到失了章法的疯女人。
“你敢用这种态度跟本宫说话?!”司徒珍跳脚道:“你区区一个旁支郡王,本宫可以治你的罪!”
“皇后娘娘!”身边宫女惴惴地低声哄劝司徒珍道:“永安王是当朝摄政王独子,摄政王权倾朝野…”
司徒珍的气焰一下子灭了大半。两人无言对峙了半刻,司徒珍狼狈地带人转身离开了。
“萧启焕,你等着!本宫迟早收拾了你!”
司徒珍强撑声势的怒骂吹散在朔风中,面颊上通红的掌痕还火辣辣地发着热。
一个发髻上戴着红缨的宫女默默走过来,为立在原地发呆的启焕披上大氅。
“疼吗?”两人一起在空旷的路上走了许久,明颜才低声问了一句。
“和心里的疼比起来,不算什么。”启焕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打我这一巴掌,我心里反倒好受些。”
已走出好远,启焕回头张望。
白雪皑皑下,红墙高耸,城门深锁。
这后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个是没有遗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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