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见启元又走神去关注坐在对面的董若萱,贺兰茗玉心中难免涌上一丝愠怒。
“蓁儿,去把哀家给睿英准备的长命锁拿过来。”
贺兰茗玉将昏昏欲睡的婴儿递到德妃怀里,从凌蓁儿奉上的锦盒中取出一把金灿灿的长命锁亲自戴到孩子的胸前,慈祥地柔声道:“来,皇祖母给你戴上!”
贺兰茗玉诧异地轻声问:“咦,这是——”
“回太后娘娘,是永安王殿下在睿英满月那日托人送来的平安符。”德妃紧张地解释道:“说也奇怪,英儿似乎格外喜欢这小玉坠,妾一想给他摘下来他就哭闹不止。”
“永安王有心了。”贺兰茗玉脸上的笑容只消逝了一瞬,立即又喜气洋洋地说:“启元,你还不快来抱抱睿英?”
启元却有些不情愿,眼神闪躲着想要岔开话题,抬头唤侍立在门前的小林子,让他把琴音楼的女乐们叫过来为贤贞太后清唱助兴。
小林子却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半天才低声嗫嚅着说:“陛下,前几日,女乐都遣散出宫了…”
“遣散出宫?”启元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朕怎么不知道,是谁下的旨?”
“陛下不必问了,是臣妾的意思。”整场宴席都被晾在一边的司徒珍早憋了一肚子的火,呛声回答道:“臣妾身为皇后,统御六宫,怕陛下沉迷声色,不理朝政,就做主遣散了女乐。难道这种小事,还要劳烦陛下操心吗?”
“那你也该事先跟朕商量,你凭什么擅作主张?”
“陛下几月来都清瘦了不少,臣妾不知道是因为国事操劳,还是因为日日陪伴董贵妃,熬坏了身子?”
司徒珍咄咄相逼,话语刻薄,毫不退让。
“你真是不可理喻,朕被你倒足了胃口!”启元一摔筷子,甩袖离席。
“陛下!”董若萱忙站起身想要追上去劝慰启元,奈何身子太重,坐了许久腿脚又麻了,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启元听到董若萱一声吃痛的惊叫,忙返回殿内要将她扶起,却见她捂着腹部痛的满头冷汗,裙下洇出一片鲜红。
天佑五年腊月廿日,董贵妃临盆,于次日辰时产下皇次子。
启元一夜未合眼,战战兢兢地等在产房外,直到听见产房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才长出一口气。
启元兴冲冲叫来启焕,为他和若萱的第一个孩子命名。
启焕来到清芷殿,恭顺地立在屏风后,为难地向启元推脱道:“陛下,皇次子是陛下与贵妃的爱子,臣不应置喙。”
“启焕,你就别推脱了,朕的文采哪里及你,朕给孩子取出来的名字,不一定有你起的好呢。”
董若萱虽刚刚历经生产筋疲力尽,也强打起精神劝启焕道:“多亏了永安王殿下帮忙,才成全了妾与陛下的姻缘,妾请永安王帮妾一个忙,为皇次子取名吧。”
“陛下与贵妃既然真有此意,请容臣好好想一想。”启焕不敢抬头看若萱透过屏风看向他那双满含真挚与期待的眼睛,藏在袖中的拳暗中越攥越紧。
等待启焕思考的时间,启元先扶若萱躺下,笨拙又小心地抱起他们的孩子给若萱看,两个人脸上全是笑容。
“若萱,朕要封咱们的孩子为惠王,等到他再长大些啊,朕就立他为太子,等到咱们两个百年之后,就让他继承朕的皇位。”
启元满含爱意的柔声细语,却透过屏风像毒刺一样扎在启焕的心上。
六岁的他坐在萧承煦怀里,萧承煦握着他小小的右手教他写“焕”字。
“爹爹?”小娃娃看看宣纸上的字又抬头看看父亲,惴惴地开口问:“爹爹什么时候能在外面叫我焕儿,不再叫阿俞了?”
萧承煦紧抿着唇不吭声,运笔的手也停下了。
“爹爹,你别难过。”小孩敏感地注意到父亲的失魂落魄,乖巧又难掩失落地低声呢喃道:“儿不问了。”
“阿俞能保护你。”萧承煦搁下笔,轻轻地爱抚着启焕的小脑瓜,语调中带着些隐忍与无奈:“是爹爹对不起你。”
“娘亲说,是皇伯伯对不起我们。”启焕眨巴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望父亲:“儿觉得娘亲说得对。”
“你娘亲说得对。”过了好一会儿,萧承煦才重重叹了一口气,极低的声音响在孩子的耳边:“纵使是对,可我们不能说出来。”
父亲悠长的叹息声时隔多年,再次回响在启焕耳边。
他回过神来,自己还站在清芷殿的屏风后。
“陛下,臣想好了一个。”少年颔首盯着屏风上镂刻的花纹,眸色渐暗。
“宋真宗曾于郊庙朝会中作词云,
鸿源濬发,睿图诞彰。
高明锡义,累洽延祥。
陛下既有意百年之后让皇次子继承大统,取“睿彰”二字,如何。”
“甚好!”启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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