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少人的性命都悬在他身上。
营中守将倒是向上面呈请过几次,希望再调个军医过来。但边境本就缺郎中,永丰镇驻兵又只有三四千,平时战事不算多,上面早把仅有的人手都派到更紧要的地方去了。
所以对胡郎中这个仅有的郎中,营中给的待遇一直不错。药房有炭盆,把房间烘得暖烘烘的,不像流放罪眷们住的营帐,只有木柴烧的火盆,烟熏不说,晚上火灭了后,账内不多时就变得寒冷无比。
此外还有茶水供应,药房的活也不重,只是整理药材、给伤兵拿药,比去浣衣轻松得多。
不过对李禅秀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现在能接触到药材。
原本在他计划里,起码要和胡郎中熟悉几日,才好向对方提出到药房干活。没想到意外救人后,竟让他计划比预想中提前且顺利许多。
当然,能避免再被蒋百夫长骚扰,也是一个好处。
李禅秀目光清透,闻言忙答应下来,且再次道谢。
胡郎中对此也很满意,领他到药房讲了些注意事项后,便有些急不可待地出去继续研究缝合之术了。
李禅秀目送他走后,视线便移向摆放在墙柜中的药材,一一逡巡。
梦中他虽没真正当过郎中,但跟那位游医学习时,也帮人治病、开药。后来行军打仗,更常跟军医打交道。
尤其胡郎中这里大多是些治风寒、外伤的伤,他都认识,整理起来并不难。
最重要的是,能随意接触这些药材后,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配出自己急需的药。
他天生畏寒,是因母亲在怀他时,被宫里派人去强行灌了寒药堕胎。可惜他命大,并未死去,只是身体还是受到影响,出生便带寒毒,时有发作。
之前在流放的路上生病,和这次风寒迟迟未愈,都与这寒毒有关。
如果不尽快配出能暂时压制的药,等发作时,必然煎熬难忍。
虽然游医教的吐纳法也有用,但并不能根治。且吐纳法需长期练习,效果才佳。可眼下他却等不了那么久,距下次寒毒发作,只剩不到七天。
当年他母亲被迫喝的那碗寒药,出自宫中秘方。后来父亲冒险联系外面的旧部,几经周折才找到能暂时压制寒毒的药方。
只是,梦中他流落西羌时,就是因寒毒发作,照药方抓药时,被游医猜出身份。
可见当年那碗寒药只有宫中才有,哪怕是能暂时压制毒性的药方,都有可能被有见识的人看出端倪,进而使他有身份暴露的危险。
李禅秀敛眸沉思,虽然胡郎中的医术并不算顶尖,但他却不敢冒险,像抓治风寒的药那样,经对方的手抓药。
所以到药房干活,自己私下取药,是最好的办法。
且接近胡郎中,等日后对方信任自己,有需要采买药材的时候,自己也能借机跟他一起离营,到附近县城去,给将要来寻自己的父亲旧部留下暗号。
毕竟营中认识药材的人,只有他和胡郎中,对方以后必会倚重他。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
眼下趁整理药材的机会,他先将自己需要的药准备了七七八八,只是整理结束,他神情却又凝重——
还缺两味药材。
李禅秀微微蹙眉,营中暂不缺药,短时间内,胡郎中肯定不会去县城。而自己身为罪眷,无特殊情况,又没有离开营寨的机会……
该如何办?借口伤兵营有伤兵需要这两味药?但那些伤兵需要哪些药,胡郎中都清楚,便是伤得最严重的张河,也是皮肉伤……
“刷拉!”
正思忖时,外间忽然传来门帘被掀开的声音,接着胡圆儿脆生生的声音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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