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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午,苏烟在陈宝儿的陪同下去往书坊,想借着书坊的售卖会推销自个的诗词。
陈宝儿:“阿姐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外头传成什么样了,莫非你一点不介意?”
提起此事陈宝儿就来气。
那对母女毕竟是太傅府的私事,论起来算不得光彩。府上早早交待过,让下人们切莫对外声张。
也不晓得是哪个不长嘴的说漏了,弄得现如今满城风雨。
“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讨厌鬼在外头乱说,我非得扒了那人的皮!”
苏烟似全然不在意,“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哪里堵得住?”
可若真是太傅府上的谁在外胡嚼舌根,她亦不会护着。
“此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苏烟笑道,“我们先去书坊,莫要迟到了。”
许是书坊老板早早做过宣传,往日略显冷清的书坊人声鼎沸、门庭若市。
陆行之也来了,带着纪沐尘和霍修染。
三个边疆归来的壮汉,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大刀,懒散堵在屋檐廊下,木然看着书坊人来人往。
有学者认出他们,他们亦不搭话,只遥遥站在原处,简单点头或是摆手示意。
他们过分不在意的模样,与周遭谈笑风生的清瘦文人格格不入。
陈宝儿,“稀罕啊,在这儿还能见到陆哥他们!”
苏烟淡淡瞥向他们,莞尔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又对陈宝儿说。
“若是呆会听到不入流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陈宝儿心疼地要命,“‘谣言止于智者’,咱不和没品的人计较嘛?我懂!”
苏烟笑笑,挽起裙摆,和陈宝儿进入书坊大门。
厅内不比外头喧嚣,安静多了。
三五成群的文人聚在一块,浅声商谈当下书籍的售卖风向以及个人喜好;偶有买家打断其谈话、询问一二。
在茶香肆溢的西北角,有几位眼生的贵女小声议论着,瞧见苏烟进来,忙止了话头。
不多时,又神神秘秘地交头接耳,还时不时偷偷打量苏烟,语调很是阴阳怪气。
——“你看她的眼睛,比天还高,从进门开始就没正眼瞧过我们。”
“高冷富贵花又怎样?惊世才女又怎样?家里还不是出尽洋相,活让人看笑话?”
“还真是个笑话呢!”
苏烟的事在上京早传遍了,从她走进书坊开始,就有相熟的手帕交想要上前安慰一二。
可苏烟始终不言语,坐在人群中安安静静地翻阅册子,像是完全听不见旁人的讨论似的,就连同行的陈宝儿也歇了气,未曾有不耐。
或许她这个时候不想被安慰,那些人也就没上前,只远远地看着。
可她的沉默不仅没有止住流言,反倒让那些说闲话的贵女们愈发得意。
——“听说妇人带回来的女孩比她大,也就意味着这些年太傅大人在外头”
“以她的性子,得叫一个傻子‘阿姐’。你们猜,她会不会被气死?”
“大婚前摊上这种事,还真是福气哩!”
几人的声音委实不算小,在不大的厅内,嚣张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也正好被进来的陆行之听了个真切。
陆行之笑着:“几位长舌妇的话让我想起两个词:蛇鼠一窝?亢瀣一气?是不是挺合适?”
陆行之的语速慢悠悠的、语调也算不得冰冷,甚至还带着几分说笑的调侃,偏生这样的态度,最是让人下不来台。
所有人都停下交谈,意味深长地望向说闲话的贵女们。
那几人悠然红了脸,却没一个敢为自个辩解,皆匆匆放下手中的书册,灰溜溜地出了书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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