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和秦恕坐在一座野坟前,勉强地吃下了坟头摆放的两个冷番薯。番薯有点馊了,但在吃馊番薯和饿死之间,没人愿意选择后者。
“崇安实在太穷了,”徐霞客小心地吞下了最后一口番薯,然后说道:“连死人都吃不起一碗白米饭。”
秦恕皱着眉头咬了一口手中的食物——如果它还能被称之为食物的话,说道:“先生开始还说,我们兴许能喝上一杯酒。”
“我说的是,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喝上一杯酒。我们看上去像运气好的样子吗?”徐霞客在坟前转悠了两圈,确认了周围再没有其他可食用的祭品。
秦恕看着远方,说道:“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是的,意味着我们又将失去一天。”徐霞客一边在找寻着附近是否有其他坟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们真的还要往岭上走?”秦恕怀疑地问道。
徐霞客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是的,这意味着我们不会再失去一个夜晚。”
“可是,在莆田的时候……”
徐霞客突然打断秦恕的话:“老秦,我还没去过莆田,给我讲一个你们莆田的故事吧,这样我们在走进寒风岭的路上,可能不会那么害怕。”
“你确定想听?”
“就算……确定吧。”
“好吧,”秦恕用手拍了拍脸颊,说道:“那我讲点以前听师父说过的真事儿吧。”
“这个年头的真事儿往往不怎么好听,”徐霞客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总比听山里的狼嚎要强。请你尽量说得好笑一点,我喜欢在走夜路的时候,听一些不太适合在白天人多时听的笑话。”
这时,夕阳已经落下了山,天色渐黑,山岭里传来一阵鸦啼声。秦恕一边跟着徐霞客往山岭深处走去,一边徐徐讲述道:
“嘉靖年间,莆田闹倭患,倭寇疯狂屠城,前前后后死了一万多人,遍地鬼哭哀嚎,人们都说,死人的冤魂徘徊在周边村落,不肯远去。
经过俞将军和戚将军的艰苦奋战,倭寇被赶走了,莆田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这天,我们村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他的五六岁的小孙子,打算去福州走亲戚。从村里走路去福州的话,要爬山路,很远很远,带着孩子根本没法去,倒是坐船比较方便。
于是,老人一大早带着孙子出发到码头,准备坐船去福州。但就在码头准备登船的时候,他的小孙子说什么也不肯上船,就是一直哭。船上的七八个人,看天色已晚,小孩子又吵,就把他们丢在码头,自顾开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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