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台,走到了急救室门口。
这才看见在办理手续的沈欲,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生茧子的手踌躇不定地拿着笔,在阅读条款。
那双手指内侧有藏文,很清冽。比起桀骜不驯,他此刻在医院的光线下,有些憔悴。抬眼的时候,有些麻木,差点签完字,未能找到方向。
就像灵魂被硬生生撕扯成了两份,一份已经离开了。
身无温情,行尸走肉。
他偏偏不是欲望满身的人,他来自西藏,是最重情最纯朴的人。
他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良心。
直到沈欲转过头看见在红灯下坐着的宁依裴,他的眼眶不可遏制地泛红,是被安慰,才想哭的性子。
他坐到她旁边。
很安静后,自我谴责。
“那群狗杂种,他们吓着奶奶了。也怪我,我当时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不对劲的。”
“不怪你,沈欲。血癌这种病,急性发作起来,多半和化疗有关。化疗结果不好,都会急性发作。只能重新治疗。”
沈欲靠在医院的椅子上,瘦骨嶙峋的五官,唯独那双眼睛血丝布满。
“我小时候发誓,会让奶奶未来的日子越来越好。她救过我。可是,我却无能为力,难道我要看着她一点点疼痛的死去?”
他喃喃自语。
宁依裴只觉得他内心深处太沉重了。
她有些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怕被这种痛苦所感染,而无法理智。
“沈欲,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
“刚刚救护车上奶奶死死握住我的手,她不想死啊!她的内心想活下去!或许是我自私,我很想要一份亲情留在身边。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活这个世界上!”
宁依裴知道,他想要的,是缺失的那份爱。
她说过,沈欲这个人长大后,心理不会是健康的。
甚至有残疾的可能。
这是他的宿命。
很快,抢救室门推开了,病人被推了出来。
“恭喜,救回来了,血癌中晚期,急性发作。如果想要继续治疗,我们强烈介意换骨髓,换血,再化疗。但费用很高,没有上限。”
“成功率有多少?患者会不会很受罪?”
医生摘下口罩,气喘吁吁地说。
“百分之五十存活率。可以使用止疼和麻药,护理到位不会太疼。”
“需要多少钱?”
“先准备五十万,后续准备不少于一百万。如果骨髓移植和化疗结果不理想,还需要使用更好的治疗方案和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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